东厂衙门,深处。

    马勇征恭恭敬敬的等在贾时安的面前。

    此时,贾时安正伏案书写,一一分配着不同刑官的任务。

    当见他写到“杨凡”这个名字的时候,马勇征突然一晃身,轻咳了一声。

    贾时安的笔尖顿住,看了他一眼:“嗯?”

    马勇征赶紧说道:“大人,杨凡此人虽为新晋刑官,可却和彭安一党走得很近,不妨将其派往东南沿海地区?”

    “东南沿海?”

    马勇征见贾时安并未第一时间拒绝,立马再接再厉说道:“不错,东南沿海乃是王家和天师道重点经营之地,而且,佛门香火也颇为鼎盛。”

    “素来为各家必争之地!”

    “这次越王殿下主动请缨,难保其中没有赵氏军门的手笔!若是派我们的人过去,恐怕只会徒然消耗我等实力,得不偿失……”

    “不如等他们相互消耗,我等再坐收渔利。”

    马勇征低着头,快速的分析着其中的利弊。

    “你说的倒是不无道理。”

    贾时安微微沉吟,很快便准了马勇征的提议。

    手一挥,在杨凡名字的后面写下了“东南沿海”四字。

    马勇征见状,心里松了口气。

    不过顺水推舟,几句话的事,这十万两银子算是赚到了。

    不多时,贾时安写下了手令,马勇征接过加盖了外首大印的手令,退了下去。

    手令很快传达各处。

    “东南沿海?”

    杨凡看着手令,不禁眨了眨眼睛。

    他还以为会如陈媛曾经说过的,他可能被调往边地呢!

    甚至他都想好了劝说狗爷的台词了!

    却是——

    地处边地,和极西人交锋,少不得一些极西的大洋马,草原上的歌姬。

    到那时候骑乘双马,驰骋于草原大漠,哼唱一曲节奏感飞快的“套马杆”,岂不是一件趣事?

    如此无法成行,杨凡心里也颇感遗憾。

    不过也还好,东南沿海倒不失为一处好地方。

    毕竟那里素来商业繁荣,风俗业极为鼎盛,再加之有海外诸国的行商造访,可谓是物阜民丰,人杰地灵。

    起码过去草原大漠里喝风。

    杨凡将手令收入怀中,赶紧去寻狗爷。

    正如陶英所说,战部那些人不可信,带上狗爷对他来说,起码是个遮掩。

    毕竟以狗爷的蛮横不讲理,自不会让他吃了亏。

    可他刚一出来,就看到了衙门口的一个倩影。

    楚怜心!

    她怎么会在这里?

    楚怜心早就注意着这边,看到杨凡出来,立马眼睛一亮,对着他招手。

    “杨凡,这边!”

    如此美丽的女人,自然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尤其是其笑容洋溢的招呼一个太监,更是让路上来往的百姓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速度,纷纷竖起了耳朵。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凡走上前,一脸奇怪的看着楚怜心。

    依旧是那一袭红裙如血,妖娆妩媚动人心弦。

    不过,上次还说要送他一个大礼,这次却又空手而来。

    这未免有些不合适了吧?

    楚怜心的裙摆飘飘,赤足而行,却不沾染半点儿尘泥。

    “姐姐送你的礼物怎么样?”

    “什么礼物?”

    杨凡一愣,他可没收到什么礼物!

    楚怜心看杨凡发愣,笑道:“当然是你的任务,跟着姐姐去东南沿海总好过去边地喝西北风吧!”

    杨凡一挑眉。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东南沿海?还是跟你?”

    这手令可刚到自己手里,连上面的墨迹都还未干呢!

    “自然是使了银子的。”

    楚怜心叹了口气,打量着杨凡那一张清秀的小脸,“为了你啊,姐姐我可是花了十万两雪花银啊!”

    这价钱,可不便宜啊!

    换做东瀛的小娘,极西的洋马,都能够买下不知道多少了!

    “什么!十万两?”

    杨凡忍不住一瞪眼。

    他可是刑官!

    这点银子就能篡改他的任务,这东厂也太不靠谱了!

    好歹也得几十万两银子才行吧!

    他可金贵得很!

    “可不是!为了你,姐姐的私房钱算是彻底花没了。这一路南下,恐怕要你养着姐姐了……”

    “你想必不会忍心姐姐我露宿街头吧!”

    楚怜心眨了眨眼睛,如水的眸子里倒映着杨凡的身影,流露出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杨凡的嘴角扯了扯。

    “怎么会呢!我一路上,刚好缺个暖床的丫头,肯定饿不着你……”

    “可就怕你只让姐姐暖床,那姐姐岂不是亏大了?”

    楚怜心轻笑一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说道:“毕竟姐姐我可是花了银子的,你啊,还是乖乖伺候姐姐吧!”

    “让姐姐满意了,说不得还给你封一个红包呢!”

    “……”

    杨凡直呼吃不消。

    不多时,便落荒而逃。

    楚怜心哼哼着小曲,信步前往了越王府。

    暗处,聂家负责盯梢的人很快将这里的消息传回。

    楚肖云的脸色阴沉。

    这么久,聂寒和聂老七始终不见踪影。

    她的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让她对于楚怜心的恨意,自然是前所未有的强烈起来。

    “寒儿失踪,多年大计破产,那还留你又有何用!”

    “老七,你这个废物!亏你当初你对我用的那些手段!如今竟然是栽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

    楚肖云心里恼恨至极。

    就在此时,一个中年男人从外面走进来。

    “老爷,你回来了!”

    楚肖云连忙起身。

    此人赫然是她的丈夫,聂诚,如今聂家的新一任家主,他走进来,脸色带着关心之意:“寒儿还没有消息?”

    楚肖云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老爷,你可要为寒儿报仇啊!一定是那个小贱人害了寒儿!”

    聂诚叹了口气,将楚肖云抱在怀里,不断出言安抚。

    好一会儿,楚肖云才平静下来。

    “寒儿和老七都杳无音讯,恐怕是凶多吉少。”

    聂诚认真的看着楚肖云,说道,“可是,夺爵一事,乃是聂家的大计,却势在必行!”

    楚肖云看着聂诚,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妙。

    “可是,寒儿他……”

    “寒儿虽然不在了,可是,还有我!”

    聂诚一脸决然的说道,“只要将楚怜心拿下,让她诞下我聂家血脉,一样能够完成夺爵大计!”

    “夫人,为了你我今后富贵,恐怕还需要委屈你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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