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太和殿。

    文武臣工位列左右,甚至连世勋世禄的勋贵竟然也上朝来。

    高踞御案后面的朱高烈身披衮服,头戴翼善冠,神色平静无波,可底下众人的神态变化却一览无余。

    此次朝会的目的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张太岳是否要按照祖制,丁忧守制。

    “那就议一议吧。”

    朱高烈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而他的手边则是张太岳上书丁忧的折子。

    场面略显沉默。

    隔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官员站出来,朗声说道:“臣以为,太祖以孝治天下,此乃礼法祖制,任何人皆不可例外。”

    见到有人开口,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张太岳肩负改革大事,事关家国社稷,如何能在此时离开?到时,改革势必半途而废!而以往亦有夺情先例,臣叩请陛下循旧例夺情!”

    “没错,改革事大,可酌情沿袭旧例!请陛下明鉴!”

    然而,一个翰林却站了出来,其身份却是特殊,乃是张太岳的学生,名为赵贤。

    只见他一脸慷慨之色,迈步而出,大声说道:“改革虽事大,然而离了张太岳,就真会前功尽弃吗?今日死的是张文明,明日若死的是张太岳,那大明的改革难道就要止步不前了吗?”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臣以为,孝道乃人伦大道!生时不尽孝,死后不丁忧,如此不尊孝道者,当真能忠于君父乎?不忠不孝者,又与禽兽何异?”

    “张太岳乃是微臣的老师,微臣相信老师在这个时候,必然会选择回乡,尽人伦孝道,叩请陛下成全!”

    轰!

    此言一出,不少人对其怒目而视。

    本以为此人是张太岳学生,会站在张太岳一边,没想到竟突然出此言!

    受其鼓舞,立马又有人站出来。

    “臣亦是此意,丁忧守制乃是祖制,虽有夺情旧例,却是在朝堂无人可用时的手段!可如今满朝臣工,皆为国之栋梁,岂有离了张太岳,改革便无法继续的道理?臣以为当成全张太岳之人伦孝道,准其丁忧!”

    一时间,朝堂内的争论越发激烈起来。

    场面几乎要失控。

    “朕乏了,此事改日再议。”

    一直不开口的朱高烈终于开口,群臣只好停下议论,退下殿去。

    不过,东厂外首,贾时安却并未离去,依旧站在原地。

    “张文明的死可查清楚原因了?”

    朱高烈看向他。

    贾时安正色说道:“回禀陛下,张文明的死,有问题!”

    “嗯?”

    朱高烈深邃的眼眸落在贾时安的身上,无形的气机令他整个人都是微微一沉。

    整个大殿都似乎变得死寂。

    冥冥中,还像是酝酿着一股惊涛骇浪!

    “陛下掌握造化神器,真是越发的深不可测了!哪怕我新晋神藏,在陛下面前依旧觉得万分渺小。”

    贾时安心中暗道一声,连忙回禀道:“张文明看似自然死亡,不过,臣请沈监正算定,其命数上似有极其隐晦的外力干涉痕迹。”

    “可查出是什么人做的手脚?”

    贾时安稍作迟疑,才道:“回禀陛下,按照沈监正的说法,干预命数的痕迹疑似心学一脉的心相之法……”

    所谓心相,乃是一种解脱法。

    能悄无声息的潜入人的心神当中,令人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一生,于梦中死亡,心神也随之消亡。

    “心相之法?”

    朱高烈微微皱眉,刚要开口,就似乎看到了什么,转而对贾时安摆摆手,“你去吧,此事暂且不要声张。”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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