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江湖出了个大案,全家灭门、无一幸免。
满宅院的哭嚎声血腥气飘出数里,久久不散,被人报给了四顾门。
李相夷带着四顾门的人连夜奔赴灭门现场,忙碌了近半月,奔袭数百里将那凶手缉拿归案。
要知道,李相夷自己家便是因救了人而被凶徒屠了满门。当年李相夷出山,曾救过的贺家父子也是遇见了灭门之事。
对这类事件,李相夷是极其痛恨的。
这江湖之中无法无天之徒数不胜数,如这次,不过是因着一点小事便怒起杀人全家,事后不知悔改还猖狂叫嚣。
以至于在以往江湖乱象丛生的那些年,灭门之事不胜枚举。
这等丧心病狂的凶徒自然也没什么改过自新的必要,四顾门甚至都懒得把他拉入牢中审问,在确定凶手是他后便将人直接押到被灭门的那家人坟前。
用他的血,为亡者祭奠。
他们是江湖门派,虽主持江湖公义,但行事并不如衙门那般规矩多,或者说还有得什么特权变通。
只要证据确凿无误,不管你是谁,杀人偿罪,是常有的事。
为着这件事,李相夷多日未曾好好休息过。
昨夜更是处理后续忙到了深夜,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回的房间,眼下一片黑青,怕是天亮时分才睡下。
元梦指尖拂过他的眉心,让他睡得更深沉些。
而后才轻手轻脚的起身出了房间。
四顾门在山上,周边林木环绕,一派生机。
每到清晨时分,四周都是清脆的鸟叫声,在山林之中谱写着一曲曲动听的生机之歌,伴着清晨时微凉的空气,格外令人心旷神怡。
元梦吃过早膳后便在院中随意逛逛,正好遇见在园子里打理花草的乔婉娩。
“阿娩还真是勤勉,一日都不忘照顾这花草。”
回头见是她,乔婉娩也露出笑来。
“习惯了每日来看看,这花草娇嫩,若是哪日不来了,说不得就耍脾气要生些毛病了。”
“梦梦今日倒是起的早,以往这个时候你可都赖床没起呢。”
元梦走过去,指尖拨了拨那翠绿的叶子,上面还沾着几滴凝起的晨露,被她玩心大起弹指点破。
“昨日睡的早,今日便醒的早了。”
“对了阿娩,听说最近那个肖紫矜又来纠缠你了,你没事吧?”
那肖紫矜虽未进得四顾门,但对乔婉娩还真是痴心一片,知道人在四顾门时不时就要上门来纠缠一番。
多次拒绝都不死心,还真跟个狗皮膏药一样。
提起这人,乔婉娩顿时蹙眉,眼底浮起几分厌恶。
“这四顾门也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左右不过在门口蹲守纠缠罢了,大不了我不出门便是。”
“出不出门是你自己说了算,可不是他能左右的,他人呢?我去帮你教训教训,让他以后看到咱们四顾门都绕道走。”
正好她找不到理由找肖紫矜麻烦,趁着这个机会出一出恶气。
不知是想到些什么,乔婉娩眼睫闪动,低头有些害羞:“倒是也不用了。”
嗯?元梦打量她神色,好像不太对啊。
“怎么不用了,那种人就得打到他怕了他才会学乖。”
“已经教训过了。”乔婉娩抿着唇颇有些不好意思。
“前面那肖紫矜又来门外纠缠,门中的人已经帮我教训过他了,狠狠打上一顿。”
“那肖紫矜被踩在脚底发誓赌咒不敢再来了呢。”
“做的好啊。”元梦鼓掌欢庆:“谁这么优秀,这事真是做的大快人心。”
“是郑远,他带着几个门中的少侠把人打走的。”
元梦想了又想,怎么都只想得起那个文书处的书呆子郑远啊,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纯纯一个文弱书生。
“文书处那个郑远?”
乔婉娩微笑着点点头:“是啊。”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能正面打跑肖紫矜?”
“咳咳,主要动手还是林沐风几位少侠,但是他也很厉害的。”
准确的说,郑远是口头输出主力,大门口一番舌战,直接把肖紫矜骂到吐血,抖着手说不出话来。
林沐风几人压阵,武力碾压。
肖紫矜直接是从心灵到身体都严重受创,再不可能来门口纠缠她了。
元梦看乔婉娩说起郑远时和提起别人全然不同的情态,心道,这姑娘该不是春心萌动了吧。
她问了,乔婉娩却并不反驳。
“阿娩你以前不是说喜欢光芒万丈的大英雄,怎么会看上郑远?”
乔婉娩莞尔一笑:“在我被纠缠不休,深受困扰之际,他站出来帮我挡住流言蜚语、还击肖紫矜的时候,他就是英雄啊。”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帮忙打走肖紫矜,可四顾门的人动手也都有分寸,大都是教训后便罢了,等他伤好又来,总是治标不治本。
郑远虽然没有武功,但他用自己的脑子,一张能言善辩的嘴彻底把肖紫矜击溃,甚至扫清了她被纠缠而四起的那些流言。
乔婉娩第一次认识到,真正的强大,并不只以武力高低评判。
其实,郑远还真挺适合乔姑娘的,他干文书工作,天天窝在四顾门里也不多往外跑,有足够的时间陪伴爱人。
心思细腻的读书人,在门中一群武夫中格外突出,完全可以照顾到敏感的姑娘家心思,也足够满足乔姑娘的需求。
最关键的是,郑远分明就是对乔姑娘也有意啊,元梦都不止一次看到过郑远跑到后勤处去看乔姑娘了。
当时她还可惜,郑远不是乔姑娘喜欢的类型,可惜了。
虽然人家郑远武功是一点没有,可他脑子好使,在四顾门里也是很重要的军师型人物,被人家夸赞智计无双的。
也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小喽啰啊~这江湖地位,也是有的。
元梦微微一笑:“说的对,这样的人何尝不是英雄。”
希望乔姑娘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拥有美满的感情。
不要再深陷徘徊不定的感情之中自苦自哀,开心快乐最重要嘛。
李相夷是个粘人包,元梦说的。
这不,她刚刚和小姐妹聊聊天回去,推开门就被刚醒的人抱了个满怀。
嘟囔着问她去哪儿了,为什么自己醒来都看不见人啥啥的。
元梦熟练地哄好了尚还有些没睡醒的粘人包。
拉着他坐下,亲手帮他穿衣,为他梳发。
待那发冠戴上,又是一只笑意盈盈,骄傲漂亮的小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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