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杨老不怒而威，“是我的问题吗？瞎眼的可不是我，人家看不上我，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要我老头子去求他？”
说完又恨恨的瞪了还在一边发傻思考的张三一眼。
胡唐月只是负责带话，其他的事毫不知情。看杨老发火，顿时有些尴尬。
段市长走到张三身前重重咳嗽了一声，看张三好奇在看他。只能伸手掐了一下张三，“还不磕头拜师，真想气坏老爷子？”
张三瞬间如被雷电击中，只觉得魂魄正在离体而去。整个人都飘在空中，晃晃悠悠的不知身在何处。
段市长看他发傻，用手指捅了他一下，然后还推了他一把。
张三这才清醒过来，脸上全是不可思议。壮着胆子走到杨老身前，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杨老身边的女士伸手摸了一下自己额头，一脸无奈出声提醒，“快跪下喊老师。”
张三迷迷糊糊的跪了下来，然后喊了一声，“老师。”
女士继续开口，“要磕头的。”
她看张三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索性当起了司仪。当年她的丈夫拜在杨老门下也是这样规矩。
张三磕头，一个头磕下脑子已经清醒。
他已经完全清楚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在他心里不止一次遐想过被杨老收做学生。
可每次他都会主动把这幻想掐灭，尤其是得知杨老真实身份以后，他基本已经绝了这个心思。
身份差距太大，张志明曾经说过，杨老这样的人如果收学生，起码研究生博士起步。
他一个初中都没有毕业的人，凭什么敢惦记这个。
和杨老在一起，他始终觉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杨老高兴了就指点他几句。不高兴了就甩脸子讥讽嘲笑他。
更何况胡复景可是明确告诉他，杨老几十年前就对外宣布不会再收学生。
现在杨老就在眼前，在心中高山仰止的人马上就是自己老师了。他只觉得有束佛光正在自己头顶散开，一切都显得很不真实。
“一叩首感谢老师传道解惑。”张三叩首在地，耳中传来女声。
没等他站起，耳中再次传来女声，“二叩首感谢老师不辞辛苦，任劳任怨。”
张三听后认为这话确实在理，杨老对他确实当得起不辞辛苦任劳任怨八个字。果断磕下头去。
这次之后女声消失，张三以为这个礼仪应该结束了，就站了起来。
没想到杨老出声，“再磕一个。”
张三觉得这是杨老在折腾自己呢。但前两个头已经磕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一个，就再次跪下磕头。
他没看到杨老身边的女士正一脸羡慕的看着他，当年她的丈夫拜师时候她就在一旁观礼。
当时她的丈夫也只是磕了两个头杨老就让他站起来了。为这个她的丈夫可是心情郁结了不短时间。
每一个头都是有说法的，第一个是传道授业，第二个是尽心爱护，教完之后还要提供帮助。
第三个头的说法她不清楚，她只知道丈夫很希望能再磕一个头但是被杨老阻止。
“这小子从小就没了父亲，以后这个责任就由我承担吧。”杨老出声为张三这第三个头做备注。
一旁的段市长心里震撼，他是得了杨老的一些关注和照顾才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他知道，自己父亲在杨老心中就是一根刺，既不能拔出，也无法消化。杨老也是出于对自己父亲的愧疚才会对他多有关照。
现在杨老已经表示对张三会像对待自己儿子一样照顾。他无法想象，如果张三从政又会达到怎样的高度。
说不羡慕那是假话。但更多的是欣慰，杨老晚年能破戒收徒，或许自己父亲给他带去的痛苦也能减轻一些。
杨老身旁的女士此时正一脸泪水的恭喜杨老，“老师，恭喜您收了一个好学生。”
杨老满脸惆怅，“君懿，这些年委屈你们母子了，是我这个老师没有带好重九啊。”说完长长叹了口气。
然后正式把她介绍给张三，“从我这论，这是你的师嫂。你们如果觉得这样称呼别扭，那就各论各的。”
张三刚从杨老之前的话中清醒，什么就承担起父亲的责任。虽然知道这是杨老的爱护之情，可还是让他心里别扭。
听了杨老的介绍，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士应该就是段市长的母亲了。当即大大方方的喊了一声阿姨。
他看不出这个女人岁数有多大，但根据段市长来看，怎么都应该比自己母亲岁数大。
段母看到张三这样识趣心里也是高兴。他的儿子已经是一市之长了，如果这个年轻人真喊自己嫂子，儿子的面子上可就真挂不住了。
可她又不能就这样答应张三，只能把目光看向杨老。
杨老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当即开口，“怎么称呼都可以，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只要舒坦就行。”
他也欣赏张三的机智，果然听懂了自己的话。虽然他们母子在自己身前规规矩矩行事说话都很有分寸。
但毕竟是做了官的，自己突然给他们认了这么一个平辈、长辈、心里肯定会有不舒服。
这些他又不能明说，只能在刚才的介绍中给出足够暗示。所幸张三机灵听懂了他的话。
张三可不是听懂了杨老的意思，而是让他向一个比自己母亲岁数还大的女人叫嫂子他无法叫出口而已。
段市长听张三喊自己母亲阿姨，也是悄悄松了一口气。让他喊一个孩子师叔，这真的太考验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杨老看张三还是有些迷糊，忍不住讥讽他，“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情不愿呐。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没有。”张三使劲摇头，“我是高兴的傻了。”
这句话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杨老这时才注意到正有些手足无措的历落雪，他问胡唐月，“这个是？”
“这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朋友。”胡唐月向杨老介绍，“历落雪，专门陪我来给您拜年的。”
历落雪向杨老弯腰鞠躬，“老先生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祝贺您收下一个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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