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母的人生仿佛得到了重生。
安陵容想让母亲来京城过活。
不说别的,为了母亲和萧姨娘的未来,安陵容也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尽力筹谋着未来。
在松阳那个小地方长大,父亲在仕途上已经毫无指望,可安陵容希望弟弟三岁就能启蒙读书,走科举之路。
这条路,她那个只会嫖妓贪污的父亲是想不到的。
于是,她给萧姨娘写信,让她带着母亲和弟弟上京,并转托了孙姑娘接应一下上京的母亲三人。
至于父亲,请个手段狠厉的婆子照顾着就是了,给吃给喝,有口气儿就成。
在京城里安定下来后,母亲竟然亲自给自己写信,细细说了孙姑娘特意雇了两个粗壮的婆子和两个丫头亲自去松阳接她们上京。
进了京城后,一应房子住处吃食,孙姑娘都给他们做了细细的安排。
甚至,孙姑娘担心昭儿一路上风餐露宿的辛苦,一路上还为昭儿请了乳母照料。
昭儿就是那青楼女子所生的儿子,生下后,那女子就将婴儿裹着被褥送到了安母怀中,并下跪自请离去。
她是在风月场所过惯了穿金戴银的奢靡生活,且她也享受和男人调笑嘻乐的日子。
她深知自己为安大人是守不住贞洁的,不如给安母一个得以傍身的儿子,换自己的一份自由。
安陵容的母亲给刚出生的孩子取名“昭”,安陵昭,前程昭昭,且,昭儿永远是安陵容的弟弟。
安陵容知道请托孙姑娘接应母亲,自己将会欠孙姑娘一个人情,但安陵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人情会欠的这么大。
孙姑娘本就在外面顾着铺子上大大小小的生意,居然还为自己的家世分出如此多的精力,这又岂是自己研制几个香料方子能还得清的人情。
孙姑娘:安常在,你真是对自己的能力一无所知。
因此,安陵容这才延禧宫里琢磨起研制胭脂的方子,她决定,只要是孙姑娘铺子里卖的东西,她都得有所了解,有所涉猎,即便是不能像研制香料那般精通,也得混个驾轻就熟。
华妃:本宫封你为后宫第一卷王。
可是这胭脂,实在不是安陵容从小接触的东西,从前在松阳,官宦人家的小姐们举办个茶会啥的确实会在一块儿讨论个胭脂水粉啥的,甚至会在一起做胭脂。
可是自己父亲的那个官儿是母亲花银子捐来的小官儿,那些世家小姐自然是看不上商贾出身的父亲,更别说下帖子邀请自己了。
所以,安陵容一见着这些个胭脂就有些卑微情绪上涌的抵触心理。
刚才听着富察贵人说的头头是道,可是比松阳那些在她面前,鼻孔朝天的官宦小姐强上个百八十倍了。
若是富察贵人能指点一二就好了。
富察贵人自然是能听出安陵容口中的请教之意。
自己在闺阁之中,除了听从母亲的安排,学习嬷嬷教的琴棋书画,为选秀做准备,休闲时光,她确实是最爱研究胭脂水粉的了。
未进宫前,自己和樱桃一起做的胭脂,可是京城官眷小姐们之间的抢手货。
富察贵人勾勾唇:“这做胭脂,快也做得,慢也做得。端看你想要什么样的成色和效果。”
“还有这原材料的选取,蒸制取色过程中火候的把控,冷却的温度都是讲究,我房中还有几本进宫前做胭脂记得手札,本也无用了,你若是不嫌弃,可以让樱桃拿给你看看。”富察贵人说着还不忘翻个轻蔑地小白眼给安陵容。
这点子东西就值得安陵容崇拜了吗,瞧她眼里的星星闪闪烁烁,看来自己还是有当这延禧宫主位的气质。
富察贵人把玩着手里的这盒胭脂,歪着脑袋又开了口:“再讲得精细些,便是装胭脂的盒子都是有讲究的。什么木材可以保留胭脂的香气更久一些,什么木材装胭脂不会掉色,这些都是细节。”
安陵容看着对面这个侃侃而谈的女子在自己的眼前闪闪发光,富察贵人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延禧宫的小院儿中有多么闪亮。
在一旁吃奶皮点心的淳常在听得一愣一愣的,甚至忘记了吃嘴边的点心,呆呆地打了一个饱嗝。
这宫里的姐姐们实在是太厉害了,不是会做点心,就是会绣刺绣,自己真是除了吃什么都不会。
站在富察贵人身后的樱桃已经积了一泡眼泪在眼眶中,她家小姐自从进宫后,整日想的都是学个什么琴谱,学古人走个什么莲花步去吸引皇上的注意力。
小姐真是太久没有现在这样,坐在桌前对着这些胭脂膏子如数家珍了。
“富察姐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发光?”淳常在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点心,嘴角还挂着点奶皮渣渣,小脑袋不由自主地朝着富察贵人那边探了探。
她从没发现富察姐姐也这么有趣,这么能说会道。
富察贵人拿眼神瞥了一眼身旁的淳常在,脸上不屑地丢过去一个小白眼。
不过是点小玩意儿,也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这两人真是少见多怪。
“若是有器具,我这延禧宫做些胭脂给你们也是成的,只是可惜,那套工具,我进宫时没带进来。”
富察贵人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是这段日子以来,她最舒心的一个笑容。
安陵容把富察贵人刚才说的话暗暗记在心里,若是这个时候手中有纸笔就好了,自己这会儿再让宝鹊去房中给自己拿,自己再让富察贵人重复一遍多少有点露怯。
“淳儿说的没错,富察贵人确实在胭脂一道上颇有精通,姐姐刚才如数家珍的样子让妹妹都移不开眼了呢。”安陵容真心诚意地夸赞道。
“这有什么?不过是些闺阁时期玩的小玩意儿罢了,我房中的那些书,你尽可以拿去看。”
富察贵人本就一直琢磨着怎么感谢安陵容一番,毕竟之前她可是想尽办法才救了自己。
她这几日观察安陵容,总觉得她似乎最缺的就是银子,可若是给她银子表示感谢,富察贵人总有一种拿钱侮辱人的感觉。
安陵容:我愿意你侮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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