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还不到十二点。
诊室中的香燃得正好。
里屋均匀的鼾声依旧细细响着。
我给自己重新沏了壶茶,擦干骑摩托回来冻得梆硬的头发,茶水正好入口。
靠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啜饮着,回想刚才偷听到的内容。
他们在对话的时候,提到了远生这个名字,还提到了棉纺二厂,以及厂长毕哲民。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指的是秦远生。
那么问题来了。
秦远生不是魏解的弟子吗?为什么韦八提起来跟自己人一样。
老曹不会骗我,那就是这里面有不为外人所知的内情。
但从话头可以听出来,他们在图谋借市里出售棉纺二厂的机会牟利。
怪不得想借着设事搭上毕哲民,为此不惜搭上一条性命。
涉及以亿计的财富,人命算什么?
韦八、魏解都是江湖术士,他们没那个本事挣这份钱,唯一能够参与进去的机会,只有一个!
做掮客。
替真正有能力吃下这块肥肉,却不方便公开露面的大人物牵线搭桥。
这是真正的立身之阶。
事情做好了,便有了结实的靠山,进可公开称神仙,立柱传教收拢信徒,退可独霸一方狐假虎威!
韦八想当神仙,却又犹豫不决,不仅仅是因为经历过当年打击,成了惊弓之鸟,怕也是在等这事做成了,傍上硬扎的靠山再去更上一步。
我正思忖着这其中的可以利用的可能,里屋响起翻身起床,稀稀索索的穿衣声。
没大会儿,套上了毛裙的杨晓雯抱着大衣从里屋出来,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
“查出原因了吗?”
“你这是被山中精怪给缠上了。精怪想要化形,要么讨封,要么讨亲。讨封这种事情,最着名的就是关东那边流行的黄皮子讨封。修行有成的黄皮子,只差一口气就能化成人形,就在半路上截人,问人看它像什么,如果说像人,就能化人。讨亲则是将相中的男女强定为自己的伴侣,通过与人结亲成婚,沾了人气,促成自己完成化形。在上门讨亲之前,它会在目标身上留下记号。你身上的人面斑就是这个记号导致的。”
“这世上真有精怪吗?”
“我没见过,不过外路病中最重要的一个内容就是冲撞,冲撞的对象就是精怪。”
“不是妖怪吗?”
“能称一声妖的,都是化了人形的。化不成人形,就只能称精怪。”
“你的意思是,我是被山里的一个精怪相中讨去做了它媳妇?”
“你要是觉得这种说法太过神神叨叨,不太符合你的认知,我还可以给你提供比较能接受的说法。”
“什么说法?”
“你进山的时候,被山里特殊的动物或植物感染了一种罕见的传染病。”
杨晓雯沉默了一会儿,明显在消化我的说法。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会相中我?当时我们是三个人一起上的山。”
我摆手说:“真相一定隐藏在你失去的那段记忆里,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帮你把那段记忆恢复。”
杨晓雯不由一挑眉头,“你能帮我恢复记忆?你们阴脉先生这么厉害吗?那么多大医院都没有办法,你们比他们都强?”
“要比医术,我们当然比不得大医院的那些专家,不过所谓术业有专攻,他们不会的我们不会,我们会的他们不会,这都很正常。你的记忆不是真的丢了,而是被蒙蔽遮掩,所以回想不起来。不过想找回这段记忆,得先把人面斑治好,不然的话我也帮不上你。”
“得怎么治?”
“我有三个方法,你可以自己选,都能去根。”
我把三个方子并排摆在她面前,依次递过去。
“第一个是摩脐过气法。找个男人,行房的时候,使用这个方法,把标记过给对方,山里的精怪就会以为你嫁了人,不会再纠缠你。但那个男人会遭到精怪的报复,没有法门保护的话,会没命。但对你来说是见效最快,没有任何痛苦的最好方法。”
“换一个吧,我不会为了治自己的病去害别人。”
“第二个是拔毒法,以火罐、艾灸,配合符水、熏香和药浴,从起斑的根源位置下手,拔除形成人面斑的毒素,这个方法需要连续做一个月,每天一次。不过你那个位置比较敏感特殊,会非常痛苦,治疗过程生不如死。不到万不得已,我个人不建议用这个方法。”
“那第三个方法是什么?”
“斩草除根,到你当年生事的地方,找到那个精怪,杀了它吃掉,你的这个毛病自然就好了。这个方法的缺点是,精怪狡诈,多会设有替身伪装,如果一次杀不死,再想杀它不仅千难万难,而且还会遭到它的持续报复,从此家宅不宁,运气衰败。而且这里面有个问题,不治好人面斑恢复记忆,就不能找到生事的准确位置。”
“就没有其它更稳妥的方法了吗?”
“我能想到的就这些。”
杨晓雯看着我,说:“你在说谎,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你没说。”
我一挑眉头,果断地说:“这个办法不行!”
这姑娘反应好快。
确实还有一个更稳妥的办法,但这个办法不能用。
但杨晓雯还是直接说了出来,“我用摩脐过气法,跟你发生关系,把标记传给你,以你的本事,就算那个精怪来找你麻烦,死的也一定是它,到时候一举两得,还能斩草除根!我觉得这是最妥当的办法。”
她说完,从大衣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我面前,“我选这个办法。”
从厚度形状来看,这里面少说得装了五千块。
出手可真大方。
“这个办法不行,你可以找其他男人,过了标记之后,让他来找我,我给他解决。不想对不起男朋友的话,可以直接让男朋友帮忙。”
“我没有男朋友,也没有跟其他人发生过关系,我到现在还是处女。”
杨晓雯冷清地说着,一抬手,又把穿好的毛裙给脱了,就那么大大方方地站在我面前,指着身上那狰狞的人面斑。
“这样的我,就算再放荡,又怎么可能找到男人?你放心,这是治病救命,过后我绝对不会缠着你,也不会要你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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