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蛤蟆打哈欠,你口气挺大啊。来,来,你显个真本事瞧瞧,我倒要看看,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哥几个,先凑凑手,给他鼓点劲头。”
邵卫江这话音刚落,那麻子脸立马就把酒瓶子砸了下来。
砰的一声脆响,瓶子粉碎,把他身边站的一个年轻人给砸得头破血流。
那年轻人给砸懵了,呆呆看着麻子脸,“路麻子,你特么干什么?”
麻子脸怒骂一声,“给脸不要脸是吧,让你路爷给你开个眼醒醒脑。”
“我艹你大爷的!”那被砸的年轻人手里也拎着瓶子呢,立马就回敬过去,结结实实砸在麻子脸头上。
这一下,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围在我四周的男人们争先恐后地抢瓶子乱砸。
一时间玻璃碴子乱飞,怒骂吼叫响彻包厢。
陪酒的公主尖叫着四处躲闪,生怕被沾惹到。
邵卫江目瞪口呆。
我就站在这一团混乱当中,却不沾惹丝毫麻烦,冲着邵卫江微微一笑,“这一场算是给邵公子看个兴头,你有三天时间找人来解局面,要是能解开,道馆我不要了,自己沉江底下玩去。解不开,他们中要死三个,谁死谁活,你选!”
邵卫江脸色铁青,瞪着我说:“你特么有种现在就弄死我,要不然我让你活不过三天。”
“记住了,我不弄死你,不是因为你邵卫江名气大背景深,而是给赵同志面子。他让我来找你,是要提携你,不是让你跟我显摆你的公子架子。你要有能耐就去打听打听我周成是个什么样的人,有胆量就来安排我!看看我这么个江湖草莽能不能斗得过你这位贵阶公子。”
我拉了大波浪卷一把,转身就往外走。
大波浪卷犹豫了一下,不安地看了邵卫江一眼,小跑着跟在我后面。
刚一出包厢,就见守在外面的那几个保镖冲上来。
更远处的走廊尽头,还有更多人蜂拥而来,打前排的穿着保安制服,后面跟着的光头花臂,砍刀钢管铁链子一应俱全,而冲在最前面的则是个西装革履的矮瘦男人。
以邵公子的背景,要是在这里出了事,就算夜总会老板以手眼通天着称,也一样担待不起,于是不仅保安倾巢而出,拿了钱看场子的混混也都来了。
大波浪卷颤声道:“往后跑,后面拐角有个小窗,能钻出去。”
我倒了支烟递给她,“抽烟吗?”
大波浪卷急道:“你一个,再能打还能以一挑百?这里看场子的,有跟着老板过来的南拳高手,在香港打过黑拳,还有金城本地的拳脚师傅,赶紧逃吧!”
我把烟扔进自己嘴里,搓指点燃,深深吸了一口,道:“我周成从打学成这身本事就发誓,从此之后,只叫人畏我惧我求我,再不会遇事逃躲避让!”
周成的人设还在继续立下去。
想在金城占据一席之地,斗地仙会是一方面,治病救人是一方面,打出名声也是一方面。
只有让人畏惧,才能真正称一声老仙爷。
地仙会可不是靠着与人为善称霸金城的,五位老仙爷也从来不是什么温良之辈。
既然机会来了,今天我就要在这里进一步打响周成的名声,好叫人知道我不仅能治病救人,讲理斗法,还能显术称神,横扫一切不服。
“你这是在找死。”大波浪卷急得脸红脖子粗,“就算你再能打又怎么样?你知道里面的邵公子是什么来头吗?得罪了他,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在金城立足,跑吧,有多远跑多远,再不要回金城了。”
保镖冲到面前。
我吐出一口烟气。
保镖们定在当场,一动不能动,只剩下眼珠在惊慌乱转。
大波浪卷满脸惊愕。
“你,你真会法术?”
“说这是术也没错,只是算不上正经的法术,只能称为技。施术必夺命,我这人奉公守法,不会伤人害命,只能显一显这技了。这夜总会是你们花园子办的吗?”
“不是,老板是香港来的和义兴白扇,有洪门大底,园主借他这宝地种画场面。”
“你们园主呢?”
“园主去年上京,已经撑开场面,现在就我们三个姐妹还在这里留条线。”
我从兜里摸出一枚大钱扔给她。
“今天晚上你们就上京吧,不要再回金城。这个你拿着,跑海相逢是缘,以后有难可以拿这个来求我一次。”
江湖百花下九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无论是夜总会老板,还是邵卫江,都会把气撒到她们身上,不走就有死无生。
虽然用不着她帮忙,但她仗义出头,我不能扔下她等死。
大波浪卷拿着大钱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这才看着我说:“我叫卓玉花。”
“我记住了。”
我笑着摆了摆手。
大波浪卷咬了咬牙,掉头向后跑去,消失在尽头拐角处。
西装笔挺的矮瘦男人已经带着大队人马跑到近前,看到那些保镖的诡异状态,一时有些拿不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停下,独自上前两步,问:“兄弟跑海相客?”
我掸了掸烟灰,说:“你不配跟我叙这一层,让你们老板来跟我讲这个道理。”
矮瘦男人拱手道:“都是海里兄弟,不讲这道理也给个帆子,就问一句,里面的娇客损了皮肉没有?”
包厢里还打得热闹,狼哭鬼嚎的动静,震耳欲聋的音乐都压不住。
我淡淡地说:“现在死不了。”
“多谢。”矮瘦男人客气地道,“鄙人金城圈子客,大号汪必成,跑海人取了个笑号瘦猴,正经拜了龙老仙爷,兄弟想见我们老板,请先那报个海底,我也好通传。”
“我叫周成!”我晃了晃手里剩下的半根烟,“抽完之前,他要不来,我就走。再去上门求我,可就要讲别的道理了。”
汪必成还没接我这话头,他身后就转出一位来,冷笑道:“敢在福摩萨闹事,还想走?现在跪下磕头认错,我给你留个全乎!”
这是个矮壮的男人,鹰勾鼻子蛤蟆嘴,光膀披了件黑色的貂皮大衣,脖子上指头粗的金链子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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