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阴脉先生 > 第二百四十三章 传道解惑
    男人家墙上的裂缝不是很大,很容易修补。

    过了约莫四十多分钟,男人突然惊叫起来,还用手小心翼翼地摸后背,一边摸一边语无伦次地道:“没了,没了,哈哈,没了。”

    蒋国英急忙问:“什么没了?你特么说清楚点。”

    男人笑得有些傻里傻气,说:“痒痒没了,就那跟钻心里的痒痒没了。一点也不痒了,就剩皮肉痛了,嘿嘿,真好,真好。”

    蒋国英轻踢了他一脚,“傻笑个屁,还不赶紧谢谢周先生。”

    男人二话不说,扑通跪到地上,对着我就咣咣磕头,“谢谢周先生。”

    我赶忙把他扶起来,道:“不用这么大礼,看外路病是我们这些先生的本份,有效果就好。刚刚修墙是治本去根,现在你就回家,按蒋前辈教你的法子,敬拜过错,一定不能过了半夜十二点。以后再不要为了点财货跟家里人起大争执,老人看不下去难受,人走了也不安心,这才作你。”

    “记得了,俺以后再也不跟老二家吵了。”男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红包来,恭恭敬敬地奉给我,“周先生,这是俺的孝敬。”

    我摆手说:“这个孝敬你该给蒋前辈就给蒋前辈,我只是半路劫功,不能受这孝敬。再说要没有蒋前辈想着你,你也没机会到我这里来。”

    男人一时有些傻眼,捧着红包,就转头看蒋国英。

    蒋国英伸手拿过红包,道:“行了,赶紧回家,把事情办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别三天两头的吵了。”

    男人连声应了,又向我鞠躬道谢,这才一溜小跑地走了。

    蒋国英转手把红包搁我面前,道:“周先生,人是你治好的,这孝敬你不拿我这老梆子可不安心。”

    我把红包推回去,道:“蒋前辈接得诊,受这孝敬是理所应当。我帮他,不是因为要受他孝敬,而是因为你带他来找我。”

    红包薄薄一层。

    普通老农也拿不出几个钱来。

    但这事关键不在于钱,而在于这个态度。

    我不拿,也同样是态度。

    蒋国英拿起红包弹了弹,揣进兜里,问:“周先生,我能请教一下,你是怎么看出他家里墙裂了的吗?”

    我说:“看外路病,望闻问切,四要不能少,查脉捏指鉴象,观色看痕品形,闻声辨气定征,问事询况纠源。想能一举探底,治标治本,查出病征只是第一步,多数先生一般到了这一步就不再往下查,觉得自己守本分诊治就好,刨根问底探人阴私容易得罪人。小来小去的毛病,不外就是冲撞惊吓两类,自然光查脉捏指就足够了。可遇上复杂的毛病,仅靠这一样就远远不够,拿不准病源,只会越治越严重。这时候就要观色看痕,房是体外躯,只要看身体对应位置,就可以断出家里房子是否受损,受损在哪里,是缝是洞还是坑。比如刚才那位,他家里的后墙因为外力原因受损,额角靠后位置会有暗斑,斑色浅淡长狭。这受损位置对身体造成的影响具体是什么,要靠闻声辨气来定,他说话沙哑略带痰音,这是阻了后身气血,内滞不畅,暗生瘀毒,以致于背上长疮。再通过讯问家里的情况和所遇纠纷种种,就可以由此断定家亲作祟的原因和目的。”

    不仅蒋国英听得呆住了,麻大姑、吕祖兴和余老三也都是怔怔发愣。

    蒋国英问:“周先生,你说的这个房是体外躯,是打哪来的说法?”

    我说:“三清秘源正本,这是一本家居风水方面的书,新华书店就有卖,大家有时间可以买来看看。”

    几个人不由面面相觑。

    吕祖兴问:“风水的学问我们也都懂一些,只是从来不知道这风水还能跟外路病联系上,这是阴脉正传的法门吗?”

    我笑道:“这是我近些年给人看外路病的一点心得。现如今社会发展越来越快,除旧破新力度越来越大,人在这种环境中,有意无意间就可能冲撞受惊,可能受周边影响,可能身受余孽,自己都说不上是因为什么就得了莫名其妙的外路病。我们这些做先生的,不能抱着旧有那点手段方法不变,也得与时俱进,跟上时代发展的脚步,像几位在县上给人看事,其实本身就是风水、解梦、推卦都懂一些,只需要懂得融汇贯通,自然就能更进一步。我前天说天上没有我治不了的外路病,不是狂妄,而是因为我融汇贯通之后,有这个自信。外路跟正脉病征不一样,万变不离其中,说穿了不离身魂之一,把日常所有环境看作身的一部分,把平时的言谈卧行看作魂的一部分,自然而然就可以看穿一应外路病的本质根源,对根下手,没有解不了的。”

    蒋国英重重叹了口气,冲我竖了个大拇指,道:“我十八岁开始干这行,眼瞅差一年满四十年,同道见过不知多少,金城这五位老仙爷也远远瞧过,可真要论起来,你是这个。这一道,你占,我认。明天我还过来,周先生不要嫌我烦,我年纪大了,拜你为师不好,只能在旁边偷学些本事。”

    我说:“只要来的,每一个病症,我都会详细讲解思路和解法,愿意听的都欢迎来。蒋前辈既然明天还要再来,那就别回去了,今晚歇在这里吧。”

    蒋国英却道:“不歇啦,赶晚车回去,家里还有事。”

    他把烟袋往鞋底磕了磕,在后腰别好,冲我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走的时候,与来的时候不同的是,佝偻的腰板挺得老直。

    麻大姑、吕祖兴和余老三都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问:“怎么这么看我?是我刚才有什么做得不妥当吗?”

    吕祖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麻大姑,这才对我说:“周先生,你刚说的都是独家法门,就这么讲了,还说谁愿意来听都欢迎,这是不是不太妥当?独家秘法,可不能这么随意轻传啊。”

    麻大姑也说:“自来谁有点独家秘法,都藏着掖着,不到闭眼都不传,可周先生你这随随便便就教了,会不会有点……”

    “有点冤大头?”我哈地笑了出来,指了指墙上的牌匾,“我们这是什么地方?特殊疾病民间偏方古法研究会,要是你藏着,我也掖着,还有什么可研究的?既然说是研究,那自然就是大家相互交流,互相促进。我作为发起人,要是不给大家打个样,谁还能舍得把自己的法门拿出来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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