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衍月仙宗吧。”

    “你就是衍月仙宗的下一任圣子。”

    小童摇了摇头。

    “不去。”

    苏槐抬头看着天空:“是心里觉得仙宗未能尽责,害死了你师尊?”

    “不是。”

    “师尊说过,高个的有高个的需要处理的事,有时候能力越强,需要承受的东西就越多。”

    “强者不欠弱者什么,我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怪罪你们。”

    “那为什么不跟我走?”

    “我要在这里,等我师尊回来。”

    “可你刚刚才说他们已经……”

    “我还活着啊。”

    “我还在,腾云山就没有灭亡。”

    “至少师尊,还有师兄师姐们的魂,还能有个归处……”

    苏槐扭头看着小童,突然笑了笑。

    “那你的登山手册还卖吗?”

    “卖最后一份,你要吗?”

    “要。”

    “承惠,两枚灵石。”

    ……

    山道广阔,苏槐并没有再往上攀登,他像个寻常散修一样,一步一步从山腰处往下走,直至云散风清。

    最后一份登山手册被珍重地放置在储物戒指的书架夹层上。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写满了腾云山的未来。

    当苏槐回到自己居住的山谷时,天色已近黄昏。

    苏槐心中感触良多。

    但还是那句话,他敬佩所有伟大的人,却无法成为那样的人。

    苏槐对自己有很强的认知。

    自私,或者说,在这个早不保夕的世界,几乎所有从底层靠自己一路摸爬滚打,活到现在的人都很自私。

    也就是在衍月仙宗待久了,受到了一些帮助与精神洗礼,他才偶尔会站在整个人族的立场去思考问题。

    但若是有一天大难来临,他心里最先想到的绝不是天下苍生,而是苏老爷子,楚思雨,外加一些朋友,以及那个被自己从小坑到大,现在在剑冢修行的愚蠢弟弟。

    最多再看在老爷子跟愚弟的份上,顺便捎上苏正衡那个孽……爹。

    “圣子,出行队伍已经准备好了。”

    徐长老领着司徒芷若几人站在木屋门前,对着二楼露台上的苏槐禀报。

    苏槐走到露台边缘,对着徐长老轻轻点头。

    一匹烈焰飞马,以及五只神符鹰整整齐齐地站在徐长老身旁。

    张震天的大徒弟跟二徒弟在一旁失魂落魄,这二人还没从死了师父的悲痛与恐慌中完全走出来。

    倒是炎恕……该吃吃,该喝喝,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还胖了一圈,实在是孝。

    司徒芷若对张震天也没有多少感情,她之所以失魂落魄,还是因为苏槐。

    后悔,总之就是非常后悔。

    有了身份地位,以及实力的加持,苏槐那张脸在她眼里是越看越耐看。

    这一个月来,她时常会在夜里梦回当初,在梦里她没有去苏家退婚,而是跟苏槐当初讥讽她时说的那样,是去催婚的。

    后来也没去天寒宫,而是跟着苏槐来了衍月仙宗,一路相依相伴……

    此番听说苏槐要主动护送他们回天寒宫,还想着缓和一番二者之间的关系,即便做不成道侣,做个朋友也是好的。

    然后……

    她就看到苏槐旁边冒出一颗小脑袋。

    楚思雨知道苏槐今天要外出,早早就从丹房回了家,还带回了一大堆她前不久才学会炼制的四品回灵丹。

    苏槐见她躲在自己身后偷偷往下看,一副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模样,当即撇过脸去就是吧唧一口。

    楚思雨一愣,立马就红了脸,把脑袋缩了回去,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间。

    徐长老目睹这一幕,只能挪开视线,默默在心里大骂圣子沉迷酒……沉迷涩涩,伤风败俗。

    圣子还是太年轻了,他怎么就不懂呢,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啊!

    其余几人都低着头,倒是没注意到这一幕,只有司徒芷若感觉心里又被扎了一箭。

    倘若那天……把该说的话好好说,该体谅的不执着……

    “咳,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

    “老徐,此番你也要随行吗?”

    “是的,圣子,两宗交流,总得有个负责交接,懂礼仪的人在……”

    “大胆,徐长老,你是在暗讽本圣子不懂礼教吗!”

    “咳咳……”

    “不敢,老朽的意思是……圣子本该把精力放在这些琐事上……”

    “而且陈泰如,陈峰主让我帮他徒弟看着一些您,以防您被妖女迷糊,半夜去翻别人宗门女弟子的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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