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例外。

    缪萝或许能始终如一,又或许会在时光的浸染中渗入墨渍。

    千百年太过短暂,一个纪元又太过漫长,谁也不能确定未来会发生什么,又有什么东西会在时间的琴弦波动时悄然改变。

    幸好,缪萝并未迷茫太久。

    毕竟跟着苏槐这一路走来,她已经被迫看到了太多从前不愿正视的东西。

    当她推开房门后,神情已经重新变得坚定,甚至比之前还要坚定万分。

    “沙克斯爷爷,麻烦您了。”

    看着缪萝向门外大步走去的背影,沙克斯扭过头看了苏槐一眼,似乎在他脸上看到了几分欣慰,又似乎看到了一丝惋惜。

    呸,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沙克斯在心底偷偷蛐蛐了几句,这才慢悠悠地起身,跟上了身周似乎染上了几分杀伐气息的少女。

    缪萝的行动越发迅速了。

    不过这一次,她的手段逐渐血腥,沾染上了少许黑渊的味道。

    她手中那份前几日调查来的名单上,一个又一个名字被接连划去。

    随之消逝的,是一个又一个奴隶主的生命。

    除开不断积攒的财富外,她身边聚集的,是越来越多的奴隶。

    她们一开始只是作为被掠夺的货物而存在,即便缪萝再怎么煽动,也无法消除她们眼中的畏惧与恐慌。

    信任,对于这群被当作牲畜的智慧生灵来说,是很奢侈的东西。

    直到某个奴隶主在被杀死前疯狂地对周围的一切出手,直到缪萝为了救下一个受牵连的奴隶被一刀破防,身后喷洒出大量的血液。

    沙克斯将她抱回苏槐居住的小院时,只对现场的奴隶们说了一句话。

    “不必畏惧,她不会怪你们,这座城市已经被我封锁,所有人都无法再使用任何超出五阶的力量,封锁三天后解除,届时我们会离开这个地方,接下来要怎么做,你们自己决定。”

    人们只以为缪萝的护卫在为她受的伤而愤怒,被救下的那位奴隶不知是在为缪萝受伤而发怒,还是说为自己卷入这场争端而恐惧,突然就握紧了双手。

    她回想起以往的点点滴滴,回想起那些屈辱,那些痛苦与折磨。

    又回想起被荣光帝国覆灭的故土,在战火中焚尽的父兄,终于,她捡起了那柄沾有缪萝血液的弯刀,像发泄一般砍向曾经主人的尸体

    “外面怎么样了?”

    “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计划?我什么都没做,哪来的计划?”

    “呵。”

    沙克斯闭着眼睛,靠在门口,怔怔地望向天边的残阳。

    苏槐确实什么都没做,但缪萝受伤,也确实是他计划好的事情。

    那位砍伤缪萝的凶徒修为不过镇国境,怎么可能在一位域神的保护中伤到缪萝?

    只是在那个瞬间,一股带着雷光的精神力量刺痛了沙克斯的脑海,那股力量只堪堪触摸到了域神的门槛,却偏偏又令沙克斯无法反抗。

    那是世界契约的力量。

    而与沙克斯签订了这种契约的,世上只有那么唯一一个。

    房中的苏槐将早已熬好的药膏啪的一声拍在缪萝背上,差点把勉强吊住一口气的少女彻底拍死过去。

    而后他又取出几粒丹药,塞进缪萝的嘴里。

    保住一个被镇国境修士所伤之人的性命,在苏槐看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苦肉计这种手段,实在算不上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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