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盘膝打坐的陈长生和跳进湖水的卢明玉,关萍不解道。

    “白大人,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瞥了一眼关萍和陈峰,白泽懒散道:“情况很复杂,我简单点说吧。”

    “钱雅和黎老头被困在这下面。”

    “湖里的黑水能让人做噩梦,而且是一梦不醒的那种。”

    “想要救人,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把这里面的黑水喝光。”

    “陈长生和卢明玉很显然是喜欢上黑水的味道了,所以他们都争着喝呢。”

    听到这话,关萍直接傻眼了。

    “不是,这年头还有人喜欢做噩梦?”

    “一般的噩梦当然没意思,可是黑水引发的噩梦,能唤醒生灵内心最深处的记忆。”

    “而且梦境当中的角色栩栩如生,和现实没多大的区别。”

    得到这个回答,关萍撇嘴道:“白大人又在唬人了,噩梦再真那也是噩梦,天下怎么会有人喜欢噩梦呢?”

    “这黑水肯定不是你说的那样,等我亲自试一试!”

    说着,关萍直接跳进了湖中。

    其速度之快,就连她身旁的陈峰都来不及阻拦。

    “萍姑娘!”

    看到关萍贸然跳进黑湖,陈峰当即就要出手将他捞回来。

    “歇会吧,她不是莽撞,她是真的想进去。”

    白泽的大尾巴拦住了陈峰。

    见状,陈峰开口说道:“狼兄,他们这么贸然的进去,会不会有危险?”

    “他们进去估计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你进去那就不好说了。”

    “为什么?”

    “因为你承受的痛苦没有他们多。”

    说着,白泽看了一眼盘膝打坐的陈长生,淡淡说道:“陈长生的过往就暂且不告诉你了。”

    “卢明玉的家事我不太清楚,但萍丫头的情况我们都清楚。”

    “平日里她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可实际上,她的心思是最细腻的。”

    “活了这么多年,你说她有没有想过,她的父母为什么要抛弃她?”

    闻言,陈峰想了想说道。

    “狼兄,你的意思是说,萍姑娘放不下自己的身世问题?”

    “是的!”

    “既然放不下,那萍姑娘为什么不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因为答案很明显了,她没有必要去找。”

    “什么意思?”

    陈峰再次发问,白泽将脑袋趴在前爪上,毛茸茸的大尾巴轻轻摇晃。

    “论修炼的刻苦,萍丫头是比不上你的,可她的修为却始终没有落后你太多。”

    “由此可见,她的修行天赋是不差的。”

    “凡人诞生的孩子,很难诞生这种品质的血脉,这也就是说,萍丫头的父母大概率是修行者。”

    “排除萍丫头父母已经死亡这种可能,剩下的结局就只能是萍丫头被遗弃了。”

    “孩子被父母遗弃,这将是永生永世都难以摆脱的痛苦。”

    “可是萍姑娘现在已经很优秀了,萍姑娘的父母为什么不出来和她相”

    说到一半,陈峰突然停住了。

    因为他发现,现实的情况比理论上的更糟糕。

    “现在明白了吧。”

    “如果萍丫头的父母只是嫌弃她不够好,那这个事情或许还能想得通。”

    “可事实就是,萍丫头现在成为了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就连仙丹师也愿意收她为徒。”

    “这样的成就,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是耀眼的。”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是,时至今日,依旧没有人来找她。”

    “发自内心的厌恶,或者说他们早就化为一捧黄土,这两个结果,你想让萍丫头面对哪一个?”

    看着面前的“银月狼”,陈峰深深的叹了口气。

    “怪不得萍姑娘会跳进去,或许只有梦境里,萍姑娘才能毫无压力的再次见到他们吧。”

    “没错,陈长生和卢明玉都是这样想的。”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再见到曾经记忆中的人,再痛苦的噩梦他们也不在乎。”

    面对“银月狼”的话,陈峰突然说道。

    “狼兄,你的嗅觉这么灵敏,是不是能闻出萍姑娘亲生父母的所在?”

    “我当然闻的出来,可是我不想去做这种事情。”

    “因为我怕闻出真相之后我瞒不住她。”

    “这个情况我知道,萍丫头也知道,所以她从来都不问,我也从来都不去做。”

    听着“银月狼”的话,陈峰看向平静的湖面轻声说道。

    “当一个人需要在噩梦中寻找安慰的时候,那他的日子一定过的很苦。”

    “平日里,他们三个的笑容总是要比我多的。”

    “现在我才发现,他们的笑容背后竟然有这么多的心酸。”

    说着,陈峰右手一握,一团人头大小的黑水被他吸取了出来。

    “一同出来,那就要共同进退。”

    “虽不能感受他们的痛苦,但我也愿陪他们走上一程。”

    “劳烦狼兄替我护法!”

    说完,那团人头大小的黑水就被陈峰吞进了肚子。

    梦境。

    “道士哥哥,你为什么还不来陪我!”

    身旁的“狐耳娘”突然面目狰狞,可陈长生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而那狐耳娘,却在一刻不停的谩骂。

    不知过了多久,陈长生缓缓蹲下身子说道:“土豆,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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