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兰缓缓望向面前的士兵。

    她那如冰霜一般洁白的睫毛扑簌着,下面是亦如睫毛颜色一般的彻骨寒冷。

    不带半点感情地扫过那群士兵。

    之前还激昂无比,热议非凡的士兵们,也在这一刻纷纷闭上了嘴,就仿佛被扼住了喉咙一般,彻底失去了发声的能力……

    每个人,都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女人,以及……

    她身后的那四人。

    一共五人。

    身上穿戴着的甲胄,手中持握的兵器各有不同,但都黯然无光,显得相当的老旧。

    别说是跟陈铭身上那一套做工精致的装备相比拟了。

    就连面前那些士兵们身上的穿着,似乎都要比这五人好上不少。

    但……

    在那五人看似破破烂烂的陈旧装备之上,却铭刻着许多难以言说的花纹。

    没人能看到那些花纹代表着什么。

    但仅仅只需要看一眼,就会让人有头昏眼花的感觉,甚至一些较弱者连站都要无法站稳……仅仅这一条,就足以证明了那五人身上铠甲的非凡之处。

    “咕嘟……”

    士兵中为首的那一名将领直接咽了咽唾沫。

    额角有冷汗渗出。

    与此同时,士兵们已经从一阵阵晕眩里回过神来,压低声音,有些慌张地交头接耳起来。

    “这,这是什么人?”

    “怎么感觉有点厉害的样子……”

    “是啊,刚刚那阵红光,也是他们捣鼓出来的吧?”

    “那小子,究竟找来了怎样的帮手?!”

    说话间,一些胆小的士兵们,竟然开始纷纷后退。

    而在军队之中,往往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旦有一人萌生了退意,很快,这股退意就会如同瘟疫一般传染出去,让周遭的士兵们也一同沦陷。

    就比如说此刻。

    “哐哐哐……”

    铠甲碰撞发出的声音,在此刻分外清楚。

    为首的那名将领微微一扭头,用眼角的余光侧目望去,顿时发现身边的士兵们都在后退。

    他虽然也有些搞不清楚对面那五个人的来头,但一想到自己的老祖宗就在头顶,他顿时就来了勇气。

    他猛地一跺脚。

    “怕什么!”

    “不过是五个凡人罢了!”

    “咱们老祖宗正看着呢!”

    “你们要在老祖宗的面前怯战后退吗?!”

    “你们对得起老祖宗的注视吗!”

    似乎是过于的虔诚,让他连自己都给欺骗了去,这一番话他竟然是越说越大说,越说越高亢,到了最后,已经是到了振聋发聩的地步。

    而和溃败的颓废士气一样。

    自信,也能传染。

    刚刚才萌生退意,在接连后退的众人,此时纷纷精神一震……

    “对啊……老祖宗还注视着咱们呢!”

    “有老祖宗的注视,咱们还怕什么!”

    “区区几个凡人,也配在老祖宗面前嚣张?!”

    “就是,一个凡夫俗子找来的帮手,又能如何……!!!”

    人群,再一次沸腾。

    再一次喧嚣,嘈杂。

    可就在这时。

    “咔咔……咔咔!”

    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竟然是冰兰,在拔剑出鞘。

    完全没有名剑出鞘的轻快和锐利,冰兰拔剑,仿佛是在将一柄锈蚀已久,腐败痕迹斑驳的武器勉强从同样锈迹斑斑的容器里强行抽出一般。

    那种锈迹交错,将两者融为一体的感觉,光是听声音就能感受得入木三分。

    见此情形,那边的嘲笑声更甚了。

    “哈哈,连剑都腐蚀了?”

    “一名战士,连剑都保养不好,真是可笑!”

    “我就知道,这群人只是有些唬人罢了!”

    “花里胡哨,结果连把像样的剑都没有!”

    “可笑!”

    对敌人的讥讽和嘲笑,能增加他们那可笑的勇气。

    是抱团弱者们最擅长的行径。

    只有距离冰兰最近的陈铭,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是一股浓郁到让他差点昏厥过去的血腥气息。

    不是单纯的,生理上的反胃,在刺激着陈铭。

    是一种来自精神上的威压!

    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伴随着那淡淡的血腥气味,直冲陈铭的天灵盖!

    这一刹,一个莫名出现的念头,豁然闯入他的大脑。

    冰兰的剑,并没有锈蚀……而是被早已经风干多年,干涸后凝结成块的血液,凝固住了。

    而那浇筑了整把长剑的厚重血液,那带给陈铭直击天灵盖的危险气息的血液……

    不是别人。

    正是……

    陈铭缓缓抬头,望向天空中密布的阴云。

    在那黑雾之中翻滚着的……

    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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