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源刚回简府便在奴仆的服侍下洗漱更衣,不过他身子羸弱,还没来得及去正堂见简衍与简夫人,便昏迷过去,清醒过来便是简夫人坐在他床前哭。
“吾儿……你怎么消瘦成这副模样。”简夫人看到简源醒来,便泪流满面,她抓着简源的手臂,哭的不能自已。
“母亲,子源不是平安出来了吗?”简源扯出一个笑容,试图想让简夫人冷静下来,抓的他手臂太紧,有些疼了。
“好了,夫人,你快放开子源的手,都被你抓青了……”简衍连忙拉开简夫人的手,简源白皙的手臂上直接一道青紫的痕迹。
“吾儿,是母亲不好,掐疼你了……呜呜……”
简夫人看到伤痕,又是自责愧疚,心疼的直掉眼泪,赶紧让奴仆拿药上来。
“无事,是子源不好,让父亲母亲担忧了。”
“是父亲没用,不能及时救你出来。”
简衍对自己也是一脸责备,他去求了赵棣,也求了扶祁,甚至趁着燕宣公还在世去求了,都没能将简源救出天牢,若不是此番赵棣登基,恐怕简源要在天牢呆上一辈子。
“父亲哪有这样怪自己的,这便是吾不孝了,再说吾不是已经出来了吗,父亲该宽宥一些,顾好自己的身体。”简源又连忙宽慰起简衍。
他面前的中年夫妇,脸上已经有了皱纹,满头银发,简源眼中闪过不忍,还是没将当年燕帝曾经私下与他会面的事说出来,毕竟他进天牢,是燕帝提前与他说的。
只是他没想到,天牢里的环境过于恶劣,被关在里面实在不好受。
期间燕帝下令不准任何人探望简源,甚至连赵棣都没办法去天牢看他,若不是简家在外随时打点着,简源都不知道他的身体,能不能熬过这艰苦的环境,毕竟他现在也快临近三十,不是年轻人了。
“吾儿,你受苦了,大夫说你需要静养,身子亏损的很,我们不急,慢慢补回来哈……”
简夫人擦着眼角的泪水,忍着心疼慢慢的拍着简源的手,说着说着又没忍住,将头转了过去哭了起来。
都怪那神教宣传的长生不老药迷惑燕宣公,她的儿怎会被蹉跎成这样。
简源之前昏迷时,简家便请了大夫,大夫检查完直摇头,虽然简源没有在天牢受到任何刑罚,但天牢里的环境恶劣,再加上几月前,牢里突发鼠疫,简源未能及时得到治疗,留下了后遗症。
拖到现在,大夫说简源现在的身体,药石无效,病入膏肓,即便有珍贵药材吊着,也恐寿命无常。
听到诊治结果的简家人,简夫人当场就昏迷了过去,大夫连忙把脉,简夫人是忧虑过重又听此番消息,邪火攻心也需静养。
“没事的母亲,慢慢养着便是了,子渝最近学业如何?”简源对着简夫人笑了笑,又看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简渝。
“子渝愚笨,学业并没什么长进……”
简渝之前就已经哭过一场了,现在眼底还是红红的,像极了兔子,见简源问他话,吞吞吐吐的回道。
这半年来,简家为着简源入狱一事上下打点着,因简源是大不敬罪名入狱,再加上外面神教背后有个姓简的方士谣言,致使简家声名受损,简衍在朝堂举步维艰,甚至到后期都没办法参与朝政了,随之连累的便是简渝,在学院也被世家子弟们排除在外,只好休学在家。
“是吾连累你们了。”
简源不禁在心中骂起了去世的燕帝,早知简家背了这么大的锅,他绝对不会答应燕帝的请求。
“都是一家人,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只是你二叔还没找到真正的神教后面的人,至今都还未回京。”简衍拍了拍简源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小叔到现在都还没回京城吗?”
简源有些诧异,简苏都快离京一年了,原本最开始只是追寻山鬼,游历南燕国,虽然期间遇见神教的事,没想到至今还没回来。
“二叔前几日传了信来,说在南阳地界有找到那个姓简的下落,不过看时间也有半月了。”
简渝听到询问,连忙找出之前简苏寄回来的信件递给简源,随后又想到什么,拿出几张锦帛。
“这半年来小叔也寄了不少,上面的字样吾看不懂,想来应该是寄给子源哥哥你的。”
“多谢。”
简源先是打开锦帛,确实是简体字,又卷了起来,看起那些寄给简家人的信件。
简苏说的大部分都是关于神教的事,还有到了南阳,他顺着神教这条线挖出了几个不安分的宗室,处理了不少事,也有劝告简衍他们,在京城安分低调行事,至于简源被关牢狱,只让简家的人在外面打点即可,别再去求人。
“父亲、母亲,子渝,天色不早了,不如你们先回去歇息,吾想自己待一会。”
简源自然不会在他们面前看简苏私下写给他的信,虽然简渝说他看不懂,但他想要一个单独私密的环境。
“好,子源你好好歇着,若有什么需求,一定要跟父亲说。”
简衍明白说了这么会话,大家都有些疲倦了,带着还有些不舍的简夫人及简渝走了。
等人都走了,简源连忙打开锦帛,从最初的日期顺着看下去。
“小源,嵇丘长得跟梦妖相似,你有空的时候记得调查一下嵇丘的身份,关注一下他是否与扶祁有接触,瑶城这边神教处理的差不多了,我要出发去南阳看看是不是简家的宗室里出了内鬼,毕竟摸黑的是简家声誉。”
“小侄子,不怕你笑话,你小叔活了这么多年,现代加上这辈子的岁数都快四十了,越活越回去了,还记得小叔跟你说过钦天监里面的奉常吗?那个叫子阳的,他是乔阳明的前世,我在廉村遇见他了,可惜,他死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你守着赵棣十年,我忽略了他的前世十年,这个时代真没意思啊……”
这些锦帛里零零散散的,都是简苏这半年来的遭遇,简源看着手中的字迹,感觉自己印象中那个自由散漫的小叔,经过子阳一事,连字迹里都透露着绝望,之后锦帛后的字迹十分稳重,冷静,唯独不再像当初那般随意。
原来他的小叔,也有迈不过去的坎。
想到这里简源又咳嗽起来,他拿起一旁的绢帕捂住嘴唇,喉间冒出一阵猩红的甜味,等咳嗽完,他缓缓展开绢帕看着上面的血迹。
“小源,南燕国有别国的细作,那些神教就是他们搞出来的,因为简家名声方便行事,所以盗用简家方士的身份,目的就是让南燕国灭国,我手上已经有了证据,你在京城要好好注意简家人的安全,如果发现端倪的地方,一定要及时联络我,还有扶祁绝对是被山鬼夺舍了,我处理完手上的事便回来。”
看锦帛的日期是十日前,南阳距离京城不过十五日路程,简苏还要处理一些事,最慢估计也就一个月。
“一个月啊,这身体总该能拖到小叔回来吧。”
简源的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天牢中怎么会莫名出现鼠疫,不过是有人在背后操作罢了,他终将还是要与扶祁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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