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微微有些暗了,简源用完了膳,又喝了药汤,一直没有等到简苏回府,他正准备差人去询问,便见简苏走进了他的院子。
简源看到简苏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放下手中的竹简开口问道。
“小叔,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脸色还这么差?”
“没什么,就是在宫里看了一场大戏,实在过于精彩了。”
简苏揉着眉心,纠结怎么跟简源说今天在宫里发生的一切,他到现在精神还有些恍惚,感觉太不真实了。
“什么大戏?”
简源显然也来了兴趣,让奴仆上了热茶和点心,看起来他已经好听故事的准备了。
“你喝过药了吗,吃这些东西对你身体不好吧……”
简苏看到他面前甚至还有瓜子,不禁皱起眉头。
“我只是还不能下地活动,不代表我什么都不能吃。”
简源翻了个白眼,一直打量着简苏。
“你还到底要不要说了,快跟我说说今天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关于扶祁和荀宰的,总之挺乱的,荀宰应该是疯了,赵棣重新下令了,让牧邢领兵征战中秦,不过牧邢人在齐城,便让客宁领兵去汇合,估摸着明日就出发。”
简苏感觉一日未进食腹中有些饥饿,他坐上软榻给灌了自己一杯茶,又吃了两口点心,才缓缓开口说道。
“为何让牧邢领兵,荀宰不行?”
简源挑眉,按道理荀宰是最适合领兵征伐中秦的人,怎么换了牧邢去,也不怕牧邢把利州百姓也埋了。
“都说了一场大戏,老子现在都还没缓过神,对了,简渝和嵇丘回来了吗。”
简苏嘶了一声,没有直接回复简源的话,先是问了简渝嵇丘两人,这两人去完牢狱也没再进宫,不知道回来没有。
“早就回来了,只是感觉子渝像是发生不太好的事,我没仔细问,嵇丘还在安慰他,既然明日就要出发,得让人去通知他们收拾行李才行。”
简源急忙吩咐奴仆去通知简渝等人,明日就要出发,确实有些仓促。
“先不管他们了,前几天就一直在收拾,让他们明日卯时之前,去京郊大营找客宁即可。”
简苏拦住奴仆,又讲明了时间,等屋里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他微微叹了口气,总算在简源期待的目光中,说起了今日发生的事。
扶祁刚说完,赵棣和简苏还在琢磨该如何安排的时候,荀宰自请觐见了,毕竟赵棣下令,若他接旨即日觐见,但听完当年之事的赵棣,可不想再见到荀宰。
还是简苏开口说,扶祁只是一面之词,还是得询问当年在场的宫人及侍卫,人证都在的情况,方能判断谁对谁错,才让荀宰进殿。
结果荀宰进殿后,一眼就看到了扶祁,都没向赵棣行礼,就破口大骂扶祁身为妖孽为何还不死,就该给燕宣公殉葬才对。
瞬间,殿内气氛突然就沉默下来了,赵棣的脸色更是面如黑炭。
而扶祁之前脸上的泪水都还没擦去,一听他这么说,满是震惊。
简苏那瞬间想把荀宰砍了的冲动都有了,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为什么没查清楚荀宰过去。
“荀宰慎言,这是宫廷,还不先见过君上。”
客宁为了这个友人也是操碎了心,在荀宰说话的时候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巴,可惜都没拦住荀宰出口的胡言乱语。
“臣下知罪,君上有礼。”
幸好荀宰没昏了头,他总算将仇恨的目光从扶祁身上挪开,才朝赵棣行了跪拜大礼。
“寡人听闻荀宰真性情也,今日一见,如传闻一般呀。”
赵棣冷哼一声,不管是不是扶祁说谎,就冲刚才荀宰在他面前破口大骂扶祁,他就已经在内心给荀宰判了死刑。
这样的人,若真让他执掌了兵权,恐怕第一个杀的人就是扶祁。
“来人,去寻三年前曾跟随过燕宣公到园子里的宫人及侍卫。”
赵棣当着众人的面,喊了几人,去传唤了当年在场的人员。
听到赵棣的命令,荀宰即便现在脑子都被对扶祁仇恨的影响,再傻也明白过来,扶祁应该是把当年的事说了,所以赵棣才会让人去传三年前的宫人等,他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起来,袖中的手也不自觉的握成了拳,他抬起头怒视扶祁。
“吾当年不过就是轻薄于你,为何你这般记仇,非要吾死不可!”
“你!”扶祁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质问,气的差点没稳住身形,他指着荀宰的手都抖得不行,没想到三年过去,荀宰还是这副死性不改的模样。
“放肆,这是寡人的正殿,若真冤枉了你荀宰,寡人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看到两人之间的摩擦,赵棣眯起眼语气冰冷的警告道。
现在他已经去传唤了,扶祁一面之词不可信,而荀宰在他这里已经没什么信誉可言,但谁都不能相信对方的说辞,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年的场景再现,看看谁在说谎,当然扶祁要是说谎他也不会留情。
“呵,吾承认吾对你用心不纯,但吾绝不承认别的事!”
荀宰为自己的遭遇有些愤愤不平,咬牙切齿再次辩驳道。
“够了,荀宰,吾让你活着就是最后悔的决定!”
扶祁实在难以忍受,他朝着荀宰大吼道,若不是当初他心软不忍心杀了昔日旧友,找了理由哀求燕宣公放过,荀宰哪会活到现在,如今荀宰又在赵棣面前,再次将当年的黑锅扣到他头上,竟然如此污蔑指责他。
难道他少时认识的荀宰真实就是这样的,还是荀宰伪装的太好,从未让他了解过。
“君上!你一定是被扶祁这个妖孽迷惑了!他当年就是这么蛊惑燕宣公,才致使吾入狱三年,吾为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对南燕国忠心耿耿,还请君上明鉴,以证吾的清白!”
荀宰知道,即便把大家都叫过来,最多就是看到他轻薄扶祁,又没听到他在说什么,自然心安理得。
“是吗?君上,臣下请令,不如调查一下与荀宰接触过的人吧。”
简苏嗤笑,扶祁可说过,当年荀宰说过赵棣就是个少年,什么都不懂,当年荀宰只是一个郡守,都敢有反了燕帝这份心思,恐怕平常行为也会不由自主的显现出来,宫人不知道,可不代表荀宰当时任职的地方那些人没有看出来的。
“允。”
赵棣也想知道,荀宰是否有这份心思。
正巧现在是过年,不少大族的人也会进城朝贺,他知道客宁和荀宰关系不错,还特意又招了人去请荀宰较为亲近的随从及下属官吏。
“君上,既然质疑臣下,为何又将臣下从牢狱中放出,君无戏言,君上这是想毁掉自己的君令吗?”
荀宰一听立觉不妙,连忙开口说道。
“君上恕罪,荀宰这是在牢里呆久了,有些规矩忘记了。”
客宁看到赵棣的脸色沉重,他立马跪下为荀宰求情,腰间的令牌还晃了一下。
他原本自请参军,便是想荀宰依旧不接君令后他还能保住荀宰一命,如今荀宰大放其词,他想起当初嵇丘一事,现在荀宰恐怕是真的活不了了。
“客宁真是情深义重啊,只是所托非人。”
简苏不免有些为客宁失望,他作为卫尉长,赵棣安危等基本都是有他负责,已经算是赵棣眼前的红人了,现在因为荀宰,恐怕以后的仕途怕是要中道崩溃了。
“你们放心,若真有冤屈,寡人自会做主,若欺骗寡人,杀无赦。”
赵棣拂袖坐上御座,面无表情的脸不威而怒。
荀宰实在没把他放在眼里,当着他的面侮辱扶祁,而客宁作为他的卫尉长,这般为荀宰说话,这群人,真当他的脾气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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