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身嫁衣,红盖头下的俏脸若隐若现,我竟觉得惊艳。
老鼠尾巴外露的老婆子将我与麻箐拉到一起,其他老婆子忽然围绕我们撒起红纸花。
纸花飘落,学人站立的黄鼠狼欢快的打闹。
老婆子递给我一段彩球绸带,彩球绸带的另一端递给了麻箐。
红布垫在地上,由我们踩上,红布直直蔓延进屋子里。
两个抱着龙凤花烛的小童在前开路,我用彩球绸引麻箐入内。
进了屋子里,发现这屋子里的装扮正如新婚的洞房。
绯红珠光扩散,花灯,红带四处都有。
小童将龙凤花烛放在桌子上。
桌子上有些许糕点,瓜果。
小童退出洞房,离开时将门带上了。
同时外面的响器声音渐渐远去,悉悉索索的动静也停了。
屋外似乎没人了,屋内也寂静的可怕。
我带着麻箐在床边坐下,刚想起身四处探勘,麻箐握住了我的手。
阴凉且柔软的手放置在我手心,我的手能将她的手包裹住。
麻箐:“那没完那没结束”。
“盖头你还没有掀”。
“掀开盖头才算礼成”。
我回坐在床上,面对着麻箐,注视着那红盖头。
很明显如今我和麻箐在经历一场婚礼仪式。
迎亲,接亲,入洞房。
当然中间是少了些流程的,处处尽可能的想要还原婚姻仪式,但马脚,漏洞还是会有。
可这也算是一场特殊,记忆深刻的婚礼。
入了洞房,麻箐让我掀开盖头,掀开盖头代表礼成。
或许礼成的同时阴婚契也会完成,否则麻箐没有搞这么多繁琐的东西。
阴婚契完成后,又会发生什么呢?
仍然未知?
我拿过桌子上的秤杆,小心翼翼挑起盖头的一角。
这时脑中闪过之前地精说过的话,如果麻箐引起大的鬼患,或是骚乱。
那时灵异对策局将会对麻箐出手。
假如阴婚契一直不完成,麻箐就会一直受限。
这个想法只是闪过就被我给抛一边了。
约定的事情必须完成,她给予了我的一切,我则会如她所愿,无论她想要什么。
我一鼓作气将红布挑开。
红盖头滑落床上,麻箐真容终于显现。
我神色一时凝固住,出神的望着她。
并非是赛过天仙,倾国倾城的人间绝世容颜,麻箐她只需要用简单通俗词汇就足以形容。
很俏丽,很端庄,静雅。
肤色异常的白皙,墨眉似垂暮的柳叶,
左边外眼角一颗墨泪痣为她增添一分忧郁,眼眉间有股散不去的彷徨,不安。
从始至终麻箐的容貌都是被一块红盖头所遮挡,每次见面都难免会好奇她的容貌。
如今见到她容貌后,我却说不出半个字,也想不出来什么话。
硬生生看她半天,看的麻箐眉心彷徨更重,歪了歪脑袋。
我最后勉强硬挤出两个字:“麻麻箐”。
麻箐眉心忧心忽散,唇角勾起,眼睛似弯月,
笑时一瞬千树万树梨花开,如遇春风,如遇繁花。
她张开手抱住我,两条红袖勾住我脖子,拉近,贴上
脸庞与脸庞碰触,身体紧紧相拥。
“得到了你你可是我的”。
我们没有其他的交流,就这样抱着,好似这样就已经满足。
麻箐将脸埋在我的肩头,眼眸微闭,睫毛不时扫过我侧脸。
她抱的力度很大,也很紧,使得我即使不去触碰她,也能感受到她柔弱无骨的身躯。
一时间我多了一个异想。
鬼和人究竟区别在哪里?
鬼是什么?
人又是什么?
龙凤花烛极快燃尽,莫名的困意上来了,很是古怪且不能控制的困意。
就这样我抱着她睡了。
当我醒来时麻箐仍然在我怀里。
她还是那身红嫁衣,双手锁住我胸膛,脑袋放置在我锁骨处,安静的睡着。
我从她的怀里逃出来,蹲在床旁边观摩着麻箐,
忽然鬼使神差的伸手去触碰了一下麻箐眼角下的泪痣。
碰时让麻箐眉头颤动,她抬手将我的手打一边。
收回手,我看着麻箐多少还是难以置信。
阴婚契完成了我活下来了。
我与麻箐阴婚契的最后仪式简单的如同常人结婚一样,没有过多的要素,也没有什么血腥。
我竟有种错觉认为现在的她和寻常女孩没什么区别。
的确是难以将这个酣睡的女孩与此前那个无解,诡异的红衣倩影联系到一起。
那个连李四,四瞳天师都敌不过的麻箐。
我拍拍脸让自己从麻箐这边移开注意力,转身看看周边,
这个屋子不是什么花烛洞房了,这就是个倒塌一半的破屋子。
桌子上是一盘泥土,一盘红色的虫子,以及烂掉的果子。
所谓的龙凤花烛也只是两节白蜡烛。
我走到门前,那门轻轻一碰就倒了。
门前昨夜迎亲队伍来过的痕迹还在。
地上不是红花,那是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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