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虽然难以应对,但他们懂得衡量得失,明白进退,行事有度。

    而像端王妃这样的迷糊之人,虽然没有恶意,却极易引发是非。就如同郑慧依的事情,若非端王妃一味纵容,又怎会演变至此?

    这样的人,才最让人头痛又无奈。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一名小厮手里紧握着信件,急步走了进来:“夫人,世子又来信了。”

    顾芩澜接过信件,心中不禁感到困惑,郑世子为何如此热衷于写信?

    这已经是第三封了!

    他不在前线征战,难道就不需要操练兵马吗?

    梁氏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意,轻声道:“别发愣了,赶紧去书房查阅那封信吧,我这就去为你张罗晚餐。”

    顾芩澜担心她过于劳累,劝慰道:“舅母,往后您每天只需操持一顿饭食便足矣。”

    梁氏挥了挥手,边向厨房走去边说:“这点琐事而已,哪能就让人疲惫不堪。”

    顾芩澜随即唤来芙庾:“你前去厨房,协助舅母料理些事宜,别让她太过辛劳。”

    芙庾立刻紧随梁氏步伐。

    顾芩澜则拿起信件,独自步入书房,细致地拆开阅读。

    这一读,她才恍然想起,自己收到郑鼎廉的第二封信后,竟然疏忽了回信!

    郑鼎廉的信中,主要是询问她是否已解决所有问题,若未解决,他愿意再次向师门请求支援。信中还提到了她曾托他寻找的消痕药物,告知已派人去寻,一旦找到,便会让商队带回。此外,他还提及她所赠之物,他已经全部收到,并对之表示满意。

    顾芩澜心头涌起一丝愧疚,自己竟然将回信之事抛诸脑后,而郑鼎廉却在繁忙的军务中,仍能细致地关心她的琐事,相比之下,自己确实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她迅速浏览完信件,决意立刻回复,黄玥机敏地为她铺好纸张,磨好了墨汁,甚至在润笔之前,已经将笔尖浸染得恰到好处。

    顾芩澜心中酝酿了一番,挥笔写下回信。

    信件完成后,顾芩澜召唤黄玥去请姜烨过来。

    “表哥,关于上次为世子准备的那份礼物,请你明日再准备一套,另外,还需你去药铺购置一些治疗创伤和感冒的药材。”

    姜烨点头答应,又对顾芩澜说:“我刚刚听说章嬷嬷已经接受了大姑娘的道歉,从明天起,大姑娘将重新跟随章嬷嬷学习礼仪。此外,邹氏已经三次递上拜访帖子,前两次我都予以拒绝。这次,邹氏的丫鬟哭得死去活来,声称如果帖子再次被退回,她将被责打至死。此刻,她仍在门外等候消息。”

    说着,他将帖子递给了顾芩澜。

    顾芩澜接过跟帖,目光在上面轻轻一瞥,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意:“这邹氏当真是个奇人,自己在子女的底线边缘不断试探,一旦行至极端又急忙想要弥补,她究竟所求何事?将这帖子送至老夫人处吧。”

    姜烨手捧帖子,亲赴端王妃的庭院。端王妃虽然对邹氏诸多不满,然而血浓于水,终究无法断然割舍亲情,再加上还有两个血缘相连的孙子,她的心肠终究柔软,于是她吩咐姜烨去回复那丫环,告知邹氏明日可来王府。

    丫环听闻消息后,喜极而泣,连连向姜烨道谢,方才欢欢喜喜地离去。

    翌日清晨,邹氏便早早地踏入了王府。

    原本顾芩澜以为此事与自己无关,岂料端王妃派遣岑嬷嬷前来相邀。顾芩澜颇不情愿,便推脱道:“烦请嬷嬷转告母亲,今日我要为世子筹备物品,实在分身乏术。”

    哪知岑嬷嬷却道:“夫人,您还是移步一趟为好,老夫人言明,若您推脱,她便亲自前来相邀。”

    顾芩澜无奈之下,只得随岑嬷嬷前往端王妃的庭院。

    刚踏入庭院,便听闻邹氏的悲切哭声。

    顾芩澜蹙了蹙眉,疑惑地问:“嬷嬷,发生了何事?”

    岑嬷嬷叹息一声,无奈摇头:“夫人进去自会明了。”

    顾芩澜心存疑窦,步入正房,只见邹氏形容狼狈,鼻青脸肿,额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显得甚是骇人。

    端王妃则满脸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顾芩澜向端王妃行了一礼,询问道:“母亲,究竟发生了何事?”

    端王妃忙不迭地拉住她:“我儿,你终于来了。快帮我拿个主意。你表姐遭受了她丈夫的虐待,她既是怀虞和奉晖的母亲,又是我嫡亲侄女,那娄家竟敢将她伤至如此,分明是公然挑衅我们端王府的威仪!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我们定要为表姐讨回公道!”

    顾芩澜颇为震惊:“这是娄邕威下的毒手?”

    端王妃怒火中烧:“除了那个混账东西,还有谁敢对她下手!”

    邹氏更是泣不成声。

    顾芩澜心中惊疑,这对青梅竹马的恋人,自从各自丧偶后,一直心心念念,岂料再次结合后,竟然会发生如此悲剧。

    在邹氏改嫁至娄邕威家中之后,她对娄邕威的温柔体贴可谓无以复加,甚至为了博得娄邕威儿子的欢心,她不惜让自己的儿子受尽委屈。

    然而,这对如胶似漆的夫妻,为何竟然爆发了激烈的争执?

    顾芩澜心中充满好奇,不禁脱口而出询问。

    听闻此问,邹氏又掩面痛哭起来。

    顾芩澜对这种动辄泪如雨下,仿佛失去了至亲之人般的女子深感厌烦。被她的哭声搅得心烦意乱,她大声喝止:“够了!回你家去哭个够!整天哭哭啼啼,就知道落泪,我们端王府的福气都要被你哭得荡然无存!”

    邹氏被她突如其来的怒喝震慑住了,哭声硬生生地梗在喉咙里。

    “你究竟说不说娄邕威为何痛下毒手?如果你不开口,这等闲事我可是不会插手的。”

    她已经改嫁他人,即便在婆家遭受不幸,又与端王府有何干系?

    充其量,不过是派人前去吊唁,送上一份薄礼罢了。

    端王妃也在一旁催促道:“是啊,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快说呀。”

    顾芩澜心中不禁感到无言,原来这位口口声声要为邹氏讨回公道的人,竟也不清楚邹氏究竟为何遭受打击!

    邹氏吞吞吐吐地说:“我夫君在外头包养了一个情妇,我发现了这件事,于是教训了那情妇一顿。没想到,那情妇竟然怀有身孕……”

    她万万没有想到,那情妇竟怀孕了,她本想给那情妇一个教训,却未料到动手后不久,情妇就小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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