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挑选的是一颗天然黄钻,价格昂贵,但确实很漂亮。
对着日光照耀的时候,通透的黄色更像是一种神秘莫测的金。
回去的路上,六神凛带着五条悟,两人顺带去之前那家甜品店,终于点上了一回之前错过的舒芙蕾。
一份芒果的,一份草莓的,还给在家睡觉的芝麻带了一份豆乳的。
幼崽把甜点往嘴里送了一口,顿时被松软的口感给征服:“超好吃的!”
六眼的负担太重,他总是不可避免地要吃甜食来补充能量,但在五条家的时间确实没吃上过这样的甜品。
现代新潮和多样的变化让幼崽目不暇接,他简直乐不思蜀,完全不会想着回到长老们殷殷期盼的五条家。
六神凛也用勺子挖了一口,熟悉的味道顿时充斥口腔,等到东西吃完了,两人才慢吞吞地回了家。
人多的地方,咒灵总是无处不在,面不改色地路过有碍观瞻的一众咒灵后,五条悟眨眨眼,抽出心神问她:“这块黄钻不能直接送给我吗?”
“要加工。”六神凛答,“你的眼睛负荷没办法自主缓解,所以需要外力。”
她左耳上的浅蓝色挂坠用了特殊的手法进行加工,变成了可以隔绝信息的绝佳咒具。
五条悟需要这样的咒具,她和奶牛猫都不在他身边的时候,特殊咒具就会起到替代的作用,让他提前觉醒了术式了脑子不至于被烧成傻瓜。
这也是她原本就说好要给学生的“信物”。
“你想要什么样的款式?”
幼崽想了想。
他眼前一亮:“墨镜!”
“……你在难为这块体量有限的黄钻。”
五条悟切了一声:“那就看凛自己的心意来好了。”
“……行。”
三天之后,五条悟收到了来自六神凛的礼物——那是一对漂亮的耳坠。
耳坠很朴素,那颗黄钻被分成了两个半圆,和六神凛耳朵上戴着的款式十分相似,圆头针连着银线,最下方挂着被注入力量的本体。
和原本的普通石头不同,当礼物盒被打开的瞬间,六眼捕捉到了不逊于之前所见的力量流转。
他无端想——
这份礼物真的很用心。
和六神凛随便的性格截然不同……好像在这件事上,她确实守诺地认真准备了一份目前、乃至于未来都对他至关重要的礼物。
“本来是想给你穿成手链的款式,可再怎么切割,那么一块黄钻也不够珠子的数量,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以后肯定没办法戴上现在正合适的手链。”
清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做了三天手艺人的六神凛扫过白发幼崽的表情,又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五条悟在发愣。
六神凛眉梢轻挑,“喜欢吗?”
被加工的宝石如今变成了特殊的咒具饰品,信息的洪流的在触及饰品周围的空间时就能被主动过滤。
信息组成的喧嚣世界多出了一片净土,五条悟小心地拿着耳坠,眼神亮晶晶地打出直球:“超喜欢的好吗!”
话音落下,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戴不了。
“等等……我没有耳洞。”
“去打。”
“那倒是也行……”
五条悟想直接用针给自己的耳朵来两下,结果实践后发现——
笑死,根本不能成功。
咒术师的愈合能力好像比普通人高了一大截,身体素质太好,咒力也能被动地加速身体的修复能力,反正他打了好几次都愈合了。
嗯,愈合了。
六神凛思忖片刻:“没办法,看来只能我来。”
还不等问清楚她打算干什么,耳垂就传来一阵刺痛,被磋磨许久的耳垂不堪重负地产生了难言的痛觉,并把这种痛觉真实地反馈给了大脑。
但是……这次确实不一样了。
和上次与奶牛猫合作卖艺的体验一样,五条悟看不见了。
咒力完全无法调动,他又变成了一个盲眼的普通人,愈合能力也跟着被限制。
不知道她是怎么操作的,反正几天之后,这对金色的耳坠终于戴在了五条悟的耳朵上。
对着镜子左右晃了晃脑袋,两个金色的半圆跟着他的动作摇晃。
五条悟非常满意,难得肯屈尊回到五条本家炫耀,收获了一堆震惊的眼神。
一开始,五条悟还以为是他们羡慕。
——他们当然应该羡慕,这是六神凛亲手制作的咒具,而且是效果最好的,可以最大程度地减轻他的双眼带来的负荷,一般人想要都没有。
独一份,独一份是什么概念,这些人总该一清二楚。
直到四长老没忍住,欲言又止地纠结许久后终于问他:“悟,家族里有手艺上等的咒具师,你戴的耳坠……可以交给家族改造,换个样式。”
五条悟:“……”
五条悟抬高音量:“哈?”
久居深山的封建家族老一辈,审美总是和新潮的年轻人有所不同。
四长老活了大半辈子,心中对于“家族继承人”的标准不说中规中矩吧,至少也要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本来神子悟可以完美地符合长老心中的形象,直到六神凛出现,五条悟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好像都朝着五条家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向飞驰而去。
至少在四长老守旧的观念里,男人可以戴耳饰,但五条家的下一任家主继承人不可以。
“改什么改?”
五条悟顿时怒了,湛蓝色的眼中充斥着明亮的怒火,“戴耳饰又怎么样?我就算穿裙子都没问题!”
“六神凛都教了你一些什么东西啊!”四长老大惊失色,瞬间蚌埠住了,“堂堂五条家神子,下一任家主,怎么能做这种有损脸面的事情?!”
俗话说得好,人都是会折中的。
在裙子的面前,四长老迅速软化了态度。
“耳饰……耳饰就算了,至于裙子……”
身形佝偻的老人浑浊的双眼里顿时迸射出惊恐的光,失声道:“那绝对不行!”
“不行?”神子疑惑反问。
“绝对——绝对不行!”回答的语气极其坚定。
于是,五条悟笑了。
半大的孩子,正是人憎狗厌的年纪。
——甚至还是见识过外界繁华和自家陈腐,又被六神凛的“随心所欲”派影响至深的孩子。
心头咯噔一声,四长老的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悟?”
他小心地喊了一声,但五条悟只留给他一个潇洒离开的背影。
一天之后,看着资料上“盲人艺术家组合”重出江湖的靓照,四长老眼前一黑——
手下人犹犹豫豫拍下的照片里,五条悟穿着一条黄色的蓬蓬裙。
他还戴着那对破耳饰,和奶牛猫一起对着镜头做了个卖萌的表情。
偶然遇见禅院家的高层,对方上来就是一句阴阳怪气——
“还不知道原来五条少主是个这么有活力的人呢。”
四长老:“……”
呵呵,“有活力”。
很难相信这是自家一年前还高不可攀的神子……
看见这些东西,不亚于让八旬老翁爱上一颗打了药的白菜。白菜还是被强行喂到嘴里的,让人眼前一黑又一黑。
四长老喃喃:“表的。”
禅院高层:“什么表的?你家六眼少主还能有表的?”
四长老双目无神,但脑子挺快:“再问就是……不对,再问也不是你的。”
话说如此,四长老终究还是没挺住,看着资料上最新出炉的五条悟近照,就这么直愣愣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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