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安不解问道。

    “出了河间郡后,这道上流民无故多了起来。

    若是他们见了大人官袍,许有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

    孙通脸上露出几分不忍,低声道:“先前高公公已经斩杀了十好几个流民。”

    “孙大人,小心祸从口出!”

    高力士听到孙通的话,脸色阴冷道:“哪里来的流民?咱家杀的明明是山贼匪寇。”

    孙通脸色微变。

    朝高力士抱了抱拳,闭口不语。

    他久居礼部边缘,每日做的也就是些打杂的闲事儿。

    凭白活了五十多年。

    对官场的事七窍通六窍,一窍不通。

    先前看着高力士随手杀了几个流民,心下不忍。

    又没有办法阻止。

    没忍住便对使团里官位最大地位最高的陈知安说了起来。

    在他浅薄的官场见识里。

    大约这种事情交给官位最大的人处理比较稳妥!

    却没想到此举有些告刁状的嫌疑。

    “高公公好重的杀性!

    本官在车厢里竟连半点风声都没听见。

    便有十好几个无辜百姓做了你的刀下鬼!”

    陈知安斜眼看着高力士,冷冷道:“高公公说祸从口出,本官倒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我们一言一行,代表的是谁的脸面?”

    “你如此草菅人命,损失的又是谁的威严?

    我大唐律令里。

    何时有过不教而诛,不问而罪的条例?

    便是有。

    又是谁给你的胆子?

    敢在本官面前杀人?

    谁给你的权利?”

    “黄口小儿,你安敢如此辱我?”

    高力士脸色铁青,尖声叫道:“咱家是太极殿的奴才,便是三公九卿见了咱家也不敢如此放肆!”

    “阉人而已!”

    陈知安面无表情道:“自己掌嘴,再敢多言半句,本官持诏斩你!”

    “竖子!”

    高力士青筋外露。

    手掌上宛若实质的元气凝结,恨不得一掌拍死陈知安。

    “掌嘴!”

    陈知安从怀中掏出诏书,手掌高高扬起:“别逼我动手!”

    “啊!

    该死!”

    高力士尖声长啸,啸声震动山野。

    可看着那金灿灿的诏书,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在自己脸上啪啪摔了两个耳光!

    好像把怒气都洒在了自己脸上,顿时鲜血长流。

    事毕。

    他阴狠道:“陈-大-人,今日之耻,咱家铭记在心!”

    “呵!”

    陈知安双手插兜,根本不在意这种毫无威胁可言的威胁。

    这厮杀心毫不遮掩。

    寻死是迟早的事儿。

    他要是敢忤逆。

    陈知安不介意立刻就送他上路。

    天上那傻大鸟可饿了许久肚子了。

    收拾完完高力士,陈知安对着孙通道:“孙大人,你选几个侍卫,从观礼的赐金中兑三百金,去最近的城镇购点物资,路上再遇到流民,就分发些吧!

    不能多发。

    每人三日的口粮。

    我们毕竟只是观礼的使团,能做的有限!”

    “这不太好吧!”

    孙通有些心动,又有些惶恐,犹豫道:“毕竟这是给缥缈宗和御剑宗的恩赐”

    "怕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总归都是陛下的臣子!

    与其赐给那对奸夫淫妇,不如给那些流民来得实在。

    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

    本官一肩挑之!"

    得了陈知安承诺。

    孙通没再坚持。

    从须弥戒指中取出三百两黄金,又咬牙从自己钱袋子里掏了十两碎银,让几个侍卫前去购买物资。

    礼部其余官员则冷眼旁观。

    没有阻止也没有赞同。

    陈知安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孙通一眼。

    策马走在前面。

    他本以为随行官员都是些蝇蝇狗苟之辈,没想到竟还有孙通这种纯纯的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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