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有宾客入堂吊唁,他们总会诚挚鞠躬谢礼。
然后引着客人朝记账处走去。
“二当家,这次是谁没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杵着拐杖,边从兜里掏出铜板记账边问道。
许是因为他耳背的缘故,说话嗓音贼大。
正准备接过礼钱的二当家李玄策嘴角微抽,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说。
却见那老头浑浊双眼扫过十二个山贼头子,见他们都健在,脸色瞬变,扯着嗓子喊道:“是大当家没了,还是军师没了?”
此言一出。
满寨骤然一静。
紧接着便响起嘈杂的哭闹声,有人更是呼天抢地喊魂道:“我短命的大当家唉,没福的军师唉,你们死的好惨唉”
此情真挚,感天动地。
刚迈入寨子的李承安嘴角一抽,脚步瞬间缩了回来,双眼四处乱瞟,想去孩子那桌躲一下。
陈知安和柳七见此。
不约而同邪魅一笑。
大步迈进寨子悲切喊道:“呜呼哀哉,痛失吾友
大当家,
我来晚一步啊!”
李承安最终还是没收到礼钱。
当乔装打扮的李承安被那群孩子揪到李玄策面前后,寨子里的婆姨们瞬间便认出这厮正是黑风寨大当家。
硬是撵着喝的伶仃大醉的汉子们去讨回帛金。
又饱餐一顿、留下满地狼藉后才心满意足离场
此时,
李承安嘴里叼着竹签,躺在陈知安送他的椅子上,目光迷离看着寨子里稀稀疏疏的灯光
陈知安躺在他身旁,悠悠问道:“所以你在十二岁时,就已经是黑风寨的大当家了?”
“是啊!”
李承安吐出竹签,随意道:“皇宫里待着惹人生厌,我只好出来自己玩儿了!
寨子里一千二百七十九户人家,全是这十四年搬进来的。
他们最初也不是山贼。
只是在青州没了活路,想到长安讨生活罢了。
奈何我那狠心的爹,对青州籍的人莫名厌弃,甚至偷偷让王富贵把他们撵出了城
恰逢我初出茅庐,拎着九环宝刀又把他们给劫了。
没想到这一劫,
竟劫回了个寨子”
陈知安歪着头看着李承安,许久之后才幽幽道:“你和你那几个兄弟,都不太一样”
“是啊!”
李承安嘴角勾起自嘲:“毕竟我只是一个婢女生的杂种嘛,而且那婢女还只是青州一家破落户的女儿
不敢和那几个天潢贵胄称兄道弟!”
“你打算做一辈子山贼头子吗?”
陈知安捡起桌边的花生丢入口中,悠悠问道:“听老七说,李玄策是通玄境小宗师,二十年前在长安城以一篇《人策论》震惊朝野的兵部侍郎。
因为策论太过惊世骇俗且杀心过甚,甚至让阁老门不敢落笔评判。
最终上呈御书房,
你家老子御笔一挥。
给了纸上谈兵、误国误民八字批语!
直接把一个文武双全有望执掌兵部的兵部侍郎贬的一无是处。
一代人杰被剥了官袍!
就此销声匿迹二十年,谁曾想他却成了黑风寨二当家”
“知安,你小子可别瞎想,我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
李承安幽幽道:“李玄策是我舅舅,亲舅舅”
“我也没瞎想啊!”
陈知安没在提及。
沉默半响后笑道:“那黑洞以后别给人看了,老七说那位魔道圣人是入了魔的道门前辈,洞天虽然破碎了,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闯进去的。
内里别具洞天,阡陌纵横
约莫再过半年魔气就要彻底散了。
到时候你可以把黑风寨搬进去,自给自足至少能养活上万人!”
“什么?”
李承安惊叫一声,转头看着远处正与李玄策对弈的柳七,震惊道:“柳先生真这么说?”
“我七哥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陈知安不悦地瞪了李承安一眼。
“呵呵,哪能?
柳先生的信誉,我还是信得过的!”
李承安嘴角微抽,陈知安这厮是捡到宝了啊!
早知道昨年就该出手,先他一步把柳先生弄进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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