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关。

    “拜见大将军!”

    成布及舞阳关副将,躬身拜倒。

    燕秋大步走在舞阳关头,朝中成布、副将微微颔首。

    “如今突奴已败,边关之危解除。”

    “但本侯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愈发心情沉重了。”

    燕秋一边说着,一边叹了口气。

    此言一出,成布和副将齐齐一愣。

    “大将军,这是为何?”

    “你们这段时日一直苦守舞阳,对于朝廷之事不了解也正常。”

    燕秋看了他们一眼,缓缓道。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面上露出些许愤恨之色。

    “大楚如今风雨飘摇,大厦将倾,岌岌可危!”

    燕秋一连用了三个形容词。

    在他口中,大楚就快要亡了。

    听到这话,成布、副将齐齐吃了一惊。

    “怎么会这样?”

    在他们镇守舞阳关之前。

    朝廷还好好的。

    虽说时局比起以往是要艰难了一些。

    但也没到要亡国的程度啊。

    这短短一两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国有妖人,焉能不亡?”

    燕秋幽幽一叹。

    妖人两字,让成布、副将愈发吃惊。

    “妖人?哪来的妖人?”

    之前他们也没听说朝中出妖人啊。

    燕秋闻言,冷笑一声。

    “还能有谁?”

    “不就是那位绣衣都督么。”

    “此贼以妖法蛊惑君王,倒行逆施,排除异己,祸乱朝纲,惹得天怒人怨。”

    “巴蜀云贵等地,一日三灾,百姓流离失散,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燕秋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愤慨。

    只是,他这话出口后。

    成布和副将,并未如预想中那般露出同仇敌忾的表情。

    相反,还是一脸的迟疑。

    “大将军,会不会搞错了?”

    “末将觉得……那位洛都督也算忠君爱国。”

    “这段时间以来,若非洛都督让绣衣卫配合,恐舞阳关早就……”

    说到这里,成布停了下来。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看到燕秋脸色黑了下来,明智的闭嘴了。

    “这就是妖人可恨之处。”

    “罢了,不提此人,你们只需谨记如今朝廷风雨飘摇,我辈国之干将,当力挽狂澜,而非随波逐流。”

    燕秋语气肃然道。

    听到这话,成布心下突然隐隐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他迟疑了一下,问道。

    “大将军准备……”

    “本侯已决意清君侧,斩妖人,还大楚一个朗朗乾坤!”

    燕秋厉声道。

    说话之时,更是杀气腾腾。

    成布默然,副将默然。

    大将军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着实让他们意外。

    清君侧?

    好吧,别以为他们是武夫就不懂清君侧真正的含义是什么。

    可不就是造反嘛。

    只是,大将军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为何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难不成,朝廷真没救了?

    连忠心耿耿的大将军都要反了?

    一时间,成布和副将,心中都茫然起来。

    总觉得眼前的大将军,和他们以往认知中的大将军有些不太像了。

    “成布,本侯若任命你为先锋,你可愿随本侯一同力挽狂澜?”

    燕秋凝眸看向成布,沉声道。

    他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要说服成布。

    倒不是镇北军缺将。

    而是,成布和其他将领不同。

    此人虽年轻,但处事极为老道沉稳,已展露出名将之姿。

    对于成布,燕秋一向很看重。

    否则,他也不会安排成布驻守舞阳关了。

    事实也证明,成布没辜负他的期望。

    仅仅靠着数千兵马,就抵挡了十万突奴近两个月的围攻。

    这是燕秋麾下其他将领无法比拟的。

    其他将领或许冲锋陷阵要比成布更猛。

    但让他们独当一面,却略显不足。

    正因为如此,燕秋极力希望成布能跟着他一并起事。

    当然,若成布真不愿意。

    他也不会强求。

    好歹成布也是他老部下。

    “这……”

    成布闻言,张口结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燕秋见状皱了皱眉,心情渐渐有些烦躁。

    ……

    舞阳关外,镇北军营地。

    一众镇北军士卒皆喜气洋洋,军营内到处都是喧哗声。

    一战击败了突奴,让所有人都喜出望外。

    对于镇北军而言,突奴可是他们的老对头了。

    以往他们虽和突奴屡屡作战。

    但老实说,从战果上来讲,都算不得什么大胜。

    也就是每年击退南下打草谷的突奴游兵散勇罢了。

    然而这一次,他们却将十万突奴杀得彻底崩溃,狼狈北逃。

    如此战果,朝廷必然会有丰厚的封赏。

    大头兵们不懂什么忠君爱国的道理。

    虽然燕秋时常会用这套言论来给他们洗脑。

    但,效果并不怎样。

    或许也就是军中将领们,真信了燕秋的话。

    正自热闹间。

    军中忽然传出了一道流言。

    说是大将军不打算再效忠朝廷了,准备带着兄弟们推翻朝廷,自己当皇帝。

    流言怎么来的,没人知道。

    甚至军中各级军官在知道后,已经严密排查,都没找出确凿的源头。

    就仿佛,这流言凭空出现似的。

    各部将军为此苦恼的很,聚在一起商议如何解决此事。

    “大将军怎会背叛朝廷,可恨的贼人竟欲离间大将军与朝廷的关系,若让老子揪出此人,必将他大卸八块。”

    “是啊,大将军一向教导我等忠君爱国,他怎会有异心?”

    “我等自是相信大将军不会反叛,怕就怕朝廷的人不这么认为。”

    “这如何是好,朝堂上那些匹夫,这些年早就看我镇北军不顺眼了,此番若是让彼辈知晓,我镇北军危也!”

    一众将军皆忧心忡忡。

    朝廷的文官一直忌惮镇北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平日里没事,那群文官都还会找茬。

    更别说如今军中突然出现这般离谱的流言了。

    要是一个处理不好,镇北军必将迎来最大的危及。

    朝廷可不管你是不是流言。

    他们只会极力打压。

    到时候,镇北军该何去何从?

    真反了?

    那不是坐直了大将军要反叛的流言?

    但若不反,任由朝廷处置,谁又会甘心坐以待毙?

    难啊!

    一时间,众将眉头都快拧成了麻花状。

    偏偏这事他们还不敢让大将军知道。

    以大将军眼中容不下沙子的性情,怕不得在军中查个底朝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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