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泰安帝终究还是应下了出巡之事。
这意味着,萧正亮等人的谋划,已成功了大半。
只不过,皇帝出巡嘛,自然不是小事,这其中涉及到诸多繁琐的程序和准备工作。
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至少礼部得先定下行程,及各种出巡标准、礼仪等等,然后再由钦天监选出吉日,最后奏请天子。
但如今怂恿泰安帝出巡的本就是礼部的人,这些东西自然早就准备好了。
果然,见泰安帝应下出巡之事后,礼部侍郎安朗再次出列。
“陛下,礼部已经将礼仪标准这些都定制好了,请陛下过目。”
安朗手中捧着奏本,微微躬身呈上。
泰安帝见状,皱了皱眉。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和疑惑。
礼部办事一向墨迹,这一次怎如此效率了?
难不成礼部对那祥瑞,有十足的信心不成?
泰安帝依旧觉得,礼部搞出什么祥瑞,就是为了献媚。
念及此,泰安帝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朝边上的魏忠贤微微点了点头。
魏忠贤见状,巴巴地走下陛阶,将奏本接了过来。
这货脸上堆满了笑容。
泰安帝伸手接过,翻开一看,见奏本上罗列了密密麻麻一连串的标准。
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和不满。
如此繁杂的礼仪标准?
礼部在搞什么名堂?
泰安帝无法想象,要是按照礼部定制的标准,这得花费多少钱?
如今国库虽略有好转,但民间百姓却依旧艰难,这般铺张浪费,成何体统?
念及此,泰安帝冷哼一声,直接将奏本扔回给魏忠贤。
“如此铺张浪费,朕岂能答应?”
“安卿,你这是把朕当成昏君了?礼部必须精简出行标准,否则朕宁愿不出巡。”
泰安帝的声音掷地有声,斩钉截铁。
这话一出,不管是魏忠贤,还是礼部侍郎、萧正亮等皆有些措手不及。
他们的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不是吧,咱们辛辛苦苦搞出的礼仪标准,不就是为了彰显皇家威仪么?
你这个当皇帝的居然还不领情?
倒是萧正亮反应神速,立马意识到他这个弟子,一向都节俭朴素,与上皇保德帝截然相反。
先前是他想当然了。
想到这里。
萧正亮忙使了个眼色给礼部侍郎安朗。
安朗会意,俯身拜倒。
面上露出惶恐的表情,声音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陛下节俭,有古之仁君之风,臣回去后必精简礼仪标准,务求让陛下满意。”
说着,连连叩首,一副臣已知错的样子。
泰安帝见状,这才作罢。
他的脸色虽依旧阴沉,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欣慰。
……
待散朝后,礼部侍郎安朗匆匆而去。
但他却未回礼部,而是拐了个弯,进了齐贤台。
安朗站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萧正亮及一众主事的到来。
片刻后。
萧正亮及一众主事这才施施然地回来了。
安朗忙上前见礼。
“太师,各位主事大人。”
萧正亮摆了摆手,示意安朗无需多礼。
他顿了顿,道。
“安朗,尽快精简出礼仪标准来。此事关系重大,不可拖延。”
“是,太师。”
安朗躬身应诺。
只是,再说完后,他面上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萧正亮见状,皱了皱眉。
“还有何事?”
“太师,出巡日期方面,恐还需要钦天监打配合,只是钦天监一向……下官恐他们误事。”
说着,安朗面露惭愧之色。
显然他觉得,这都求到老太师面前了,多少有些丢人。
但,不求也不行啊!
钦天监的人一向头铁,油盐不进。
光靠礼部,还真叫不动他们。
主事陈益小声说了句。
“太师,此事确实有些棘手。”
“您也知道,钦天监的深受上皇宠信,而礼部一向势弱,以礼部之能,很难让他们配合。”
陈益这话倒也是大实话。
大楚的礼部一向势弱得很,尤其是在保德朝时,礼部曾两次遭到保德帝清洗,早已元气大伤。
相反钦天监却极受保德帝的信任。
自然是有资格不给礼部面子。
萧正亮闻言,皱了皱眉头。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考,似乎在权衡着利弊。
不一会,萧正亮似做出了决定,缓缓道。
“陈益,你去钦天监一趟,给钦天监打个招呼,让他们好好配合礼部。”
“就说这是老夫的要求!”
萧正亮声音虽不大,但语气中却透露着唯我独尊的霸道。
事实上,萧正亮执政这么多年。
早就养成了这种性子。
这也算为何当初保德帝不喜萧正亮的原因。
陈益应了声后,领命而去。
安朗见状,心下大喜。
“多谢太师,多谢各位主事大人。有太师出面,此事定然能够顺利解决。”
安朗团团作揖,向众人道谢一番后,这才告辞而去。
待安朗走后,萧正亮屏退了闲杂人等,只留一众主事在场。
“太师,这祥瑞之事,我们必须做得天衣无缝,不能让陛下看出破绽。”
主事李斌说道,脸上露出谨慎的表情。
虽说眼下江陵那边的祥瑞看着毫无破绽。
但天下能人异士极多,万一有人看出什么端倪来,提前提醒了泰安帝,他们就要功亏一篑了。
“放心吧,此事我们已经谋划许久,不会有问题的。”
萧正亮摆摆手,表现得自信十足。
除二帝,可不是萧正亮和众文官一时心血来潮,才临时布下局。
早在洛珩的绣衣卫不断坐大,几乎取代了萧正亮成为二帝心腹后。
萧正亮就开始谋算此事了。
只不过,最初之时,萧正亮想着的是除掉洛珩。
所谓的祥瑞,也是针对洛珩的。
但洛珩如今不再京师,再加上泰安帝脑子抽风,突然肃贪动他们文官的利益。
萧正亮也就改了下计划,将原本针对洛珩的杀招,改成了用来对付泰安帝。
“太师,陛下倒也罢了,但您说远在雒阳的那位洛子玉,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另一名主事郑图皱眉问道。
他不是在杞人忧天,而是洛珩一向表现出的手段,让他多少有些忌惮罢了。
萧正亮闻言,冷哼一声。
“察觉又如何?”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难道尔等准备等死不成?咱们的这位陛下,如今可对咱们很不待见呐。”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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