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书刚步入屋内,赵景华便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她急切地询问道:“云书,安排哪个丫头去了?”

    李云书此刻的心情显然颇为不错:“有个叫星若的小丫头主动请求前往,我便让她去了。”

    “星若?这丫头还小着呢,她可是我这院里最小的一个丫头了,怎能安排她去呢。”赵景华一听这安排,顿时焦急起来。

    “夫人,我这般安排自有我的道理。”李云书取来一个引枕,让她靠坐在了床边。

    “你可知晓?今日满院子的丫头除却星若之外,竟无一个主动愿意去照看望哥儿的。”李云书说这话时语气阴沉,“即便我强行要求她们去照顾望哥儿,你觉得她们真的会尽心尽力吗?莫要因此耽误了咱们的望哥儿。”

    “这帮子心高气傲的小蹄子,怎么,安排她们去照顾咱望哥儿难道还亏待她们不成?”赵景华恨恨地说道,“我这就叫田妈妈进来,把她们全都发卖了去。”

    “你这人还是这般急躁的性子,稍安勿躁。”李云书按住她安抚道,“一口气将她们卖了,当下心里是畅快了,传到外面还以为咱们夫妻刻薄寡恩呢。何必在这当口发卖她们,免得折损了咱们望哥儿的福气。等过了这些时日,从外面挑选些候补的进来,等调教好了能填补院子里的差使了,再寻些其他缘由或赶出去或卖了便是。”

    “你又何必为这些低贱的东西动气呢,值得吗?”李云书说这话的时候轻飘飘的,眼睛里空落落的,仿佛什么都没有。

    “她们哪里值得我生气?我气恼的是没有可靠之人,这一个个的都贪生怕死,我的望哥儿可该如何是好?”赵景华越想越是难受,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往下掉落。她不由自主地靠到了李云书的怀里以寻求依靠。

    “云书,你为何让星若这么个小丫头去呀?她还那般小,平素里只是跟在望哥儿身后陪着他读书,怎能照料好咱哥儿?”

    “哦,这丫头是不是就是之前跟在望哥儿身后由你启蒙的那个?”

    “是呢,是个能读得进书的,来京城后我便将她安排到望哥儿的书房伺候了。”

    “难怪这丫头年纪小,胆气却不小。却原来是夫人的功劳。”李云书用那桃花眼含着笑意望着赵景华。

    “云书你莫要胡说,怎的就是我的功劳了。那丫头到底是何种情况?快讲讲呀?”赵景华几乎难以招架他的眼神,脸蛋变得绯红。

    “这丫头主动请求要去照看望哥儿,我虽感念她的忠心,却原本没打算让她去的,毕竟年纪太小了。岂料这丫头竟说了一番有条有理的话语。这丫头言道。”

    “这些日子在书房里翻看了些医书。《太望本草经》上写明,在天花前期发热之时,可用桑菊饮加减进行医治……还有哥儿高烧极有可能食欲不振,需要用些粥水补汤……”

    李云书的记忆力极佳,近乎将星若的原话都复述了出来。

    “这丫头怎样?可见她着实是做了功课,为咱望哥儿上了心的?”李云书说到此处心里也有些感动。

    “这丫头当真是个好的,才八岁的小人儿呢,也是难为她了。”赵景华听到这里也感慨万千,“然而她年纪太小了呀?这般年龄能做的事也是有限的。我依旧有些放心不下。”

    “柳月那丫头不是还在那儿吗?那丫头能够照顾咱望哥儿,星若去搭把手便好,也无需她做太多什么。星若一直伴随咱望哥儿长大,有她在那儿陪着,望哥儿心里肯定会更安心一些。”

    李云书神秘地微微一笑。

    “再者说阿景,你可曾发觉星若有几分像你?”

    “像我?”

    赵景华不由得轻抚了下自己的脸。

    “是吗?我倒未曾留意过。只是她小时候你说她跟望哥儿仿若姐弟俩,我一时兴起,便让她跟在望哥儿身后读书了,也权当给望哥儿找了个玩伴。”

    “依我看呐,这丫头有五分像你呢。”

    “望哥儿此刻生了病,正是脆弱之际,我们二人又无法去陪他。让星若这个与夫人你有几分相像的丫头陪着望哥儿,或许更能助他度过这道鬼门关呢。”

    李云书说到此处不禁略显疲惫地轻叹了口气。

    “正好这丫头瞧着挺沉稳,也无需她做别的,陪着咱望哥儿,多给他些鼓舞便好。我询问过荀太医了,这天花更多的还是得靠人自身的意志力撑过去,只期望咱望哥儿能够撑过去。”

    “望哥儿会撑过去的,他知晓我们在家中等着他呢。”赵景华的声音愈发轻微。她有些撑不住了。

    “会的,会平安归来的。我们就在家等他。他之前还央求我带他去同济寺赏梅花的,等他回来了,我带你们一同去。把星若那小丫头也带上。”

    李云书的声音也逐渐变小。赵景华已然睡着,他的这番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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