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东西四处乱丢,简直无从下脚。
星若尚未走到床边,一股浓烈的呕吐物气味便传了过来,刺鼻至极。
“望哥儿……望哥儿……”
房间里无人应答。
陈星若心头一惊,赶忙高举油灯,伸手去探望哥儿的鼻息。
还好,尚有气息。仔细瞧去,他还在微微打着寒颤。
陈星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在这大冷的冬天竟惊出了一头的冷汗。
陈星若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异常。
她急忙从空间里取出布洛芬给他灌了下去,而后又忙着为他更换被褥,擦拭身体,更换衣裳。
一通忙活下来,在这大冷的冬天她竟忙出了一身的汗。
屋里的气味着实难闻。她将屋内的窗户打开一条窄缝,用以通风换气,随后便走出了屋子。
“柳月姐姐。”
“喊我何事?”柳月的脸色极差。
“劳烦你去煮些粥,再烧些热水来,哦,还有望哥儿的药也得麻烦你煎一下呢。”星若吩咐道。
“你竟敢指使我做事?”柳月简直难以置信,一个小小的三等丫头竟敢对她指手画脚。
“临出府前,少爷少奶奶曾特意关照我说,让我多陪着望哥儿,若有什么不便之处就请姐姐来做。”星若为难地轻咬着嘴唇。
“要不我和姐姐换换,我去煮粥烧水,柳月姐姐进去陪着望哥儿可好?”
柳月胸脯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她没想到这丫头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但她最终还是忍了下去。望哥儿那里还需要人伺候,那天花那般可怕,她可不想去冒险。既然这丫头与望哥儿主仆情深,就让她陪着吧。
“好,那我去烧水煮粥,还要熬药是吧?还需要做什么?”柳月收起了脸上的怒容,和声细气地说道,“我去弄,你多陪陪望哥儿就好,其他事有我呢。”
“柳月姐姐等等,能否给我讲讲立春姐姐和望哥儿是如何被传染上的呀?”
柳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我和立春来了之后,一直与望哥儿被隔离在这个小院中,并未与外人有过接触。唯有外面偶尔会有人送来米面粮油和柴火之类的杂物,也不进门,都是我和立春出去搬进来。”
“前几日立春便有些乏力、畏冷,当时我们也未曾在意,只当她这几日累着了,受了些寒气。岂知前天清晨我见她没起身,却发现她高烧不退,整个人都烧得迷糊了。”说到此处,柳月的牙齿都微微有些打颤。
“书院中定期有人在门外宣讲,其中提及过天花一开始便是高烧畏寒。我们一直都没怎么和外人接触过,也不知立春怎就染上了。”
她的声音飘飘忽忽的,似乎还带着点儿心虚。
“立春染上了天花,她就不能也不应再待在这里了,我出门唤了人过来,让他们将她带走了。”
“你……”星若极为震惊,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从理智上讲她做得没错,然而在感情上听来却有些难以接受。她明明知道立春去了竹林那边便很难存活下来了。
“然后呢?”星若艰难地追问道。
“然后啊,待到前天傍晚时分,望哥儿也发起了高烧。”
“有请大夫吗?大夫怎么说?”星若急切地问道。
“我出门去寻人,然而并没有大夫前来。负责治疗天花的大夫共有四位,据说已经倒下了三位,剩下的那一位据说也有些不大舒服。有人送来了一些对症的药材,让我给望哥儿煎了服下。”
“没有大夫来看?大夫不来看如何对症下药?就这么让望哥儿熬着吗?”星若有些急了。
“不然能怎样?你让我怎么办?”柳月的声音尖利刺耳,“我求过那人的,跪着求他,求他找位大夫来,哪怕是个药童来瞧瞧也好呀。”
她有气无力地说道:“那人跟我说其实大夫也没什么办法的,他们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呢。这天花乃是不治之症。这些药材都只是缓解症状的,并非对症之药。这病一旦染上了,只能靠自己熬过去,熬不过去那便是命。”
“我一个人着实无力照看望哥儿,便托人将消息传了出去,期望府里能派个能帮忙的过来。”
“哼,府里那么多人呢,哪晓得来的却是你这小丫头。你这是自寻死路呢。”柳月冷哼了一声。
“我去煮粥了,你去陪望哥儿吧。”柳月显然已不想再多言,临走前她迟疑了一下说道,“你自己多小心些吧。”
星若心中不放心,赶忙跑去查看,见柳月煎的是桑菊饮,她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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