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看来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了。”星若神色凝重,眉头紧锁,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李怀玉加快了步伐,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嗯!”李怀玉虚弱地应了一声,脚步虚浮地跟着星若。

    走到桥头下,却见那布庄门半开半掩着。此时已是巳时(上午10点左右),阳光洒在半掩的门上,却没有带来多少温暖的气息。反而,那斑驳的门板在阳光的直射下,显得更加破旧与苍凉。

    星若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走上前去敲门。“咚咚咚”,清脆而急促的敲门声在这安静得近乎死寂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响亮且突兀。

    不一会儿,门里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接着,一个约摸三十来岁的女人缓缓走了出来。这女人面容和善,只是那眉眼之间满是挥之不去的愁容,像是被生活的重压压得喘不过气来。

    星若赶忙上前,微微躬身,礼貌地说道:“大嫂,听一老丈说你家有牛车可去府城,不知可否搭乘?”

    那女人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面露疑惑地说道:“你是听谁说的?我家牛车是用来进货的,可不搭乘人呢。”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漠和拒绝。

    星若一听,急忙说道:“大嫂,求求您帮帮忙。我们可以多出些银两,您就行行好。”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恳求。

    那妇人却突然脸色一变,翻脸不认人,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不帮,你们走吧。”说着,还伸出手来,作势要赶他们走。

    就在这时,布庄里传出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随后走出来一男子。这男子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眼神中透着一股凶煞之气。

    他一出来,就狠狠地瞪了那女子一眼,大声呵斥道:“无知妇人,给我滚进去。”那声音如洪钟一般,吓得那妇人浑身一颤,脸上顿时露出怕怕的神情,赶紧转身进了屋。

    男子转头看向星若和李怀玉,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不知两位从哪里来?为何需要搭乘我家的牛车?”

    星若定了定神,不卑不亢地说道:“大哥,我和弟弟出门探亲,不想路遇贼人,他们抢走了我们的马车和行李。

    我弟弟还受了伤,我们这才流落到这里。我们之前给我叔叔去了信,约好这两日就到的,再不到他应该就要急了。听一老丈说这附近只有您家有牛车可去府城,所以这才斗胆求过来。”

    那男子听了,摸了摸下巴上杂乱的胡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说道:“是了,你们找对人了。这附近确实只有我一家去府城。就是不知这”说着,他那贪婪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不停打量,暗示着要钱。

    “不知需要多少银两?”星若强忍着心中的厌恶,问道。

    “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们。二十两,二十两我就送你们过去。如何?”男子狮子大开口,伸出两根粗壮的手指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啊?”星若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眉头皱得紧紧的,苦着脸说道:“这也太多了,可否少些?我们的行李都被抢光了,实在没那么多钱啊十两如何?”

    星若心里很清楚,财不可露白。

    出行前,她的贴身里衣仔细地缝了一张五十两,还有两张十两的银票,都用油布小心地包着。李怀玉的里衣里也缝了一张五百两,还有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他们俩商量之后决定暂时不动用李怀玉身上的大额银票。毕竟广陵府离得还很远,一路上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情况,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而且也得防止有人见他们银子多,起了歹心。只是这样一来,能够动用的银子就少了很多,必须得省着点花。

    那男子一听,皱起眉头,一脸不情愿地说道:“是不是太少了点?你看看你弟弟这病歪歪的样子,坐我的车我可是担了很大风险的呢。”

    “我弟弟只是受了点伤,调养调养就会好的。老板,我们真的钱就只有这么多,您要是不想做我们的生意,那就算了。”星若说着,拉起李怀玉的胳膊,装作一副失望至极要走的样子。

    “哎,等等。算了算了,我就当一回好人,带你们一程得了。”男子见他们真要走,赶忙改口说道。

    “多谢老板了。”星若和李怀玉对视一眼,眼中总算有了一丝轻松的神色。

    “那请问什么时候启程去呢?”星若迫不及待地追问。

    “嗯,我这布庄也要进货了。这样吧,明天早上卯时初你们过来,我载你们一程。过时不候啊。”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哎,多谢老板,我们到时一定准时来。”

    星若面上却连连点头,看上去脸上满是感激之色。然后扶着李怀玉缓缓离开。

    两人刚走出一段距离,星若便压低声音说道:“怀玉,看来还是要多加防备,这老板看着也不像是良善之辈,要不是没办法了也不至于乘他的车,咱们还是得多加小心。我们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一会儿我再在镇上打听打听。”

    李怀玉微微颔首,声音虚弱但坚定:“嗯,一切听你安排。只是我这身子,若是有个万一,怕是要拖累你了。”

    星若宽慰他:“说什么傻话,哪有那么多万一,我们一定能平安到广陵府的。”

    这个镇子并不大,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就到了镇子的尽头。客栈就在那,孤零零地立在路边,仿佛被岁月遗忘。

    客栈的大门摇摇欲坠,门板上的漆皮剥落得不成样子,露出里面腐朽的木头。门口的招牌歪歪斜斜,上面的字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客栈”二字。

    走进客栈,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鼻而来,大厅里光线昏暗,桌椅残破不堪,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柜台后,一个体态臃肿的老板娘正百无聊赖地举着个苍蝇拍,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她的眼神空洞,仿佛对这无聊的动作已经重复了无数次。

    看到星若和李怀玉进来,她原本呆滞的两眼瞬间放光,迸发出的热情如同燃烧的烈火,那笑容在这破败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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