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君呆滞。
她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怪异会救他,他是真的在救她。
之前的三次救她也许是因为那恐怖怪异的操控,她感觉那大怪异,有点像是成语——为虎作伥。
为虎作伥是寓言也是成语,形容的是一段老虎妖怪,操控人的灵魂,害人的故事,被老虎害死的人,灵魂成了老虎的傀儡,也就是伥鬼,他们引诱人来给老虎吃。
前三次是迫不得已,最后一次是这个人灵魂最后的意识行为。
这个人被怪异害死,可是他依旧保留着最深的意识,他前三次,其实也是在保护,不算是迫不得已,是遵循了怪异的本能能力在做事,大怪异想害她,而他至始至终都是在救他。
“谢谢。”
苏小君小声的说道。
张道明微微一笑,他看着自身的情况,露出善良柔和的笑容。
“小妹妹不用谢我,你没事就好。”
他轻轻摇头。
张道明转头望向金色的朦胧身影,太多的疑惑、思绪在心中浮现,可是他都没有去说。
他已经死了。
“谢谢。”
他朝着这道威严、温柔的神圣身影行礼。
“我会为你开辟一条路,为你送行,善良的方士。”
温柔磁性的声音响起。
他的掌间有功德光辉,金色的光不耀眼,只有温暖的温度与色彩,须臾间有一片黑色在街道的尽头延伸而出,街道尽头不再是延伸向另一条街道,而是另一条路。
这黑色不是那恐怖怪异的吓人黑色,是一种冰冷、众生都要胆寒的黑暗,一种众生平等的黑暗。
“路上冷,我会为你送上一程。”
温和磁性的声音再次浮现。
光晕中的许宴平眼中有温柔之色,手轻轻一抬,袍摆随动作摇曳。
黑暗中有温暖的金色光晕浮现。
城隍……引路神。
为迷茫的灵魂引路,这是城隍职责,亦是城隍所该做之事,引孤魂轮回。
张道明重重行礼。
他视线看向远方,望向金色朦胧身影,脸上有歉意:“可以等我一会儿吗?”
“自然可以。”温柔的声音响起。
张道明再次行礼。
他朝着远处走去,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很珍惜的人。
虽然他已经苍老,白发苍苍,可是他一眼就认出来他。
…
许宴平站在原地,望着离开的张道明。
“城隍爷。”
两位阴差上前想要说些什么。
许宴平微微摇头,看了眼两位阴差,口中有威严磁性声音:“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有些时候也要带点人情人性,太冰冷了,那我等就不是鬼神。”
许宴平眼中有追忆之色,想到过去一些事情。
耳畔隐约间回响起清脆的倩声。
“夫君,夫君,土地公也是神仙吗?但是他怎么和寺庙那佛陀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有故事。”
“我今天去庙里拜拜,庙中主持和我说佛,佛慈悲无私,可是他们的故事好少好少,就算是有也是神奇,但是土地公不一样,前段时间夫君带我去的那小土地庙,那听说是那庙附近村子德高完整的老人。”
“他们都是神仙,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佛也好,道观供奉的神明也罢,他们都是神性的神,而土地公、河神他们都是神仙,却是最接近人的神仙,是鬼神。”
“鬼神?”
“鬼神由人供奉而存在,鬼神生前也是人,所以有故事。”
“所以鬼神往往有最多的供奉,庙也最多。”
“土地公也会笑会哭,甚至有些土地公会生气,因为他们先是人,后是神。”
…
“我等生前也是人,不是吗?”
许宴平回忆,望着两位阴差冁然一笑。
闻言。
两位阴差鬼神微微一怔。
少顷间,冰冷的脸上有笑容,相互间对视。
他们转头齐齐恭敬一礼:“大人所教,属下受教。”
旁边的苏小君听着这一切,她人还在恍惚之中,她听到了耳边传来的对话,幽幽鬼神交谈之音,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许宴平看着旁边失神的初中少女。
光晕中的脸容有温和笑意。
对方在听到这些话后。
本经历着些事情,发抖的手脚不再发抖。
……
街道拐角。
年老的张五丰站立,风不再邪异,秋风微微吹风,鬓丝白发几缕轻扬。
他老了,但是眼睛还明亮清晰,将所有一切看在眼内。
“那怪异死了。”苏鸣呆滞的惊呼声从旁边传来。
只是张五丰没有以往听到后会逼逼赖赖说几句的发言出现,他看着怪异身上的红色血煞剑,他想到太多的回忆,他更是看到虎大王手中抓着的怪异在城隍爷面前的变化。
一道熟悉的身影在远处出现。
年老的张五丰身躯颤抖。
呆呆站在原地。
六十多年……
记忆中模糊的脸容在这一刻清晰了,本以为自己记不清面容,记不起面容,可是在看到的一瞬间,他发现自己还是记得。
那道身影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他注意到他的目光。
六十多年过去,他已经老了,老的没有以往的冲劲,黑发变白发,脊背都是佝偻,可是他看过来时却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他。
他靠近了过来。
“五丰。”
六十多年过去,张五丰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听到这声音。
张五丰老眼含泪。
“师兄。”
这一道声音亦如六十多年前的年轻张五丰语气。
“你老了。”师兄张道明温柔的看着苍老的张五丰,眼中有心疼、疼惜,还有浓浓的内疚。
“说明我好好的活着,不是吗?”
张五丰微笑。
张道明轻轻一怔。
他温柔看着年老张五丰,继而有沉稳捂嘴轻笑。
“师兄在笑什么。”
“五丰你真的老了。”张道明双手揉搓脸做了表情,年轻时候的张五丰嬉皮笑脸的表情:“以前的你可不会说这样的话。”
听到这话,张五丰怔愣而后苦笑。
张道明目光落在张五丰的斜挎布袋上,那上面有怪异的物品被装在里面,溢散着奇怪的气体。
“以前师兄和我说,凡间和他们相对,凡间有东西能害他们,他们能害人间的人,那么我为什么不能拿他们的东西害他们!”
张五丰看着师兄张道明的视线,他明白是在看什么。
他兴奋激动的说道:“他们的东西害他们反而更简单,也更可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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