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确定吗?”
张泉不是很满意这样的回答,脸上和口中却没有半点情绪表达。
许泽霖点头:“不是很确定,但是应该可以拿到我爸妈的遗物。”
他没有做太多的停留,和张泉前往一个有二十多年历史的老旧住宅楼,敲响5楼一户房门。
门很快打开了。
“舅妈,我找舅舅。”许泽霖看着开门的中老年妇女。
舅妈显然有点记不清许泽霖,但是她听到许泽霖喊舅妈后,眉头不经意间蹙起,没有多久一个有着一头灰白头发的老年人男子走出来。
“你来找我做什么?”舅舅没有太多的好语气。
张泉在旁边看着,眼皮一跳,这显然不是什么好舅侄关系,不是很被待见。
对于许泽霖,舅舅确实很不喜欢,他姐姐操心许泽霖,又要打多份工作,这孩子在他看来就是天生的坏胚子,不学无术,姐姐和姐夫生前一直在赚钱替这个孩子还债,后来这孩子似乎有钱了,却还不知道孝顺。
姐姐和姐夫相继死后,这个侄子竟然不知道回来,到死都是他在替他们操办丧礼,姐姐小时候对他很好很好,所以他替姐姐和姐夫操办丧事,为此他和这个侄子关系很不好,他不喜欢这种孩子。
这些年他们早就不联系了,他也听人说过这个侄子现在过得不错,他们家现在过得不是很好,他也没有去打过电话,这就是为什么他到现在也没有让许泽霖进去坐的意思。
这已经说明了他对这个侄子的芥蒂。
“舅舅我有些事想问你,问完就走。”对于舅舅的语气态度,许泽霖不在意。
“什么事?”
“我爸妈的遗物还在吗?我是不是有一块不是很值钱的玉,刻着宴平字,背面也有刻东西的玉,然后我爸以前是不是说过我们家祖辈有出过一个大人物,就是这两个事情。”
“嗯?”
舅舅看着许泽霖,神情有一些难看:“你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
“没有。”许泽霖反驳。
舅舅看了眼背后:“你去找找姐姐和姐夫的遗物,那东西放在阳台最里面的架子下面,应该在那边,你们找找。”
他交代了妻子和自己孩子去找东西。
随后舅舅看着许泽霖,他有点疑惑许泽霖忽然问这些,对于许泽霖不满,但是这些事情他没有藏着,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你家以前的事情我不是很了解,你爸很少说,但是我记得确实有一个大人物,你爸和我说过。”
“好像是什么时候来着,就是明朝的吧,我记得。”
舅舅回忆道。
“明朝?”许泽霖追问:“还有呢?”
“我记不太清楚了,你爸和我说过名字,但是我记不得了,你们家以前不是我们南画市,你爸说是他爷爷,也就是你曾祖父因为战乱搬来的南画,以前你们家是在别的地方,我记得是……对的,岁明那边的好像。”
“你们家以前祖辈很厉害,这事族谱上有写的,具体族谱我还给你留着,在你爸的遗物那边,你家祖辈听说很有名望,德高望重,还被封过城隍,建了庙的。”
“真的是城隍后代,是不是岁明市柳河镇雍安候城隍许宴平?”
一直没出声的张泉出声,激动道。
舅舅看了眼张泉:“不知道,这些我记不住。”
“没事没事,大伯你说族谱留下来了?”张泉继续问道,礼貌的询问。
“留了,泽霖没拿,但是那是祖辈的东西我替他保留了,许泽霖我不知道你要拿你爸妈遗物做什么,那是你爸妈的宝贵的东西,你没钱了可以和我说,但是祖辈的东西不要乱用,留下来那么久,你不能断了。”
舅舅冷漠道,说到最后怕自己太冷漠适得其反,放低了语气。
祖辈的东西能保留下是一种福分,这在他看来是这样,他们这边的人巴不得祖师有点名耀,换不了钱,但是那是一种荣誉,为何有人喜欢说单开族谱一页,那都是一种辉煌的证明。
一个能传承下来的家族、族系,不管怎么没落,那都是一个文化的传承,值得骄傲,也应该因为这样的祖辈骄傲,而去发愤图强,而不是自甘堕落,这些是舅舅他认知,他的思想比较老旧,是这么认为。
这时候舅舅背后有舅妈递过来的一个盒子。
盒子是一个比较大一些的纸盒,他递过来:“这些就是你爸妈的遗物都在这里,玉在不在我不知道,你找找吧,我整理完后一直放在里面,你有空就去拜拜你爸妈,还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有事要忙了。”
许泽霖接过来纸盒。
他看向张泉,后者兴奋的看着纸盒。
“没事了。”许泽霖立刻将纸盒放在地上,开始烦躁,里面他爸妈的遗物有一些,是一些不是很值钱的饰品、手表,还有一个盒子,盒子一打开,一本像是几十年前的书本放在里面。
那明显就是重新装订的族谱抄录,俨然写着《许家族谱》四个字。
看到这里,张泉激动的将拿起来直接放到第一页。
看到第一页上写的名字。
许丑,再往下两三辈赫然写了一个人的名字:许宴平。
而在这一名字边还有备注,是备注第几页有关于许宴平的事迹,满满当当写了很多很多,简单翻下来最少三四页都是带过去的祖辈许宴平的事迹。
“真的是,真的是!!”张泉激动到脸色涨红,他眼睛都要流下眼泪,这可是城隍许宴平的后代,那位神的后人,他张泉不是一个好人,可是他张泉从不做超过底线的事情。
他一样敬佩那些“大豪杰”的故事,从来都是讲义气,他也喜欢拜关公,因为忠孝皆具。
城隍许宴平做了许多事情,这些事情有些方士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有一些途径知道一些事情,赏善罚恶,还有那些被许多方士熟知的事情。
几个月前,樱花国的事件震惊全球。
鬼神震怒,万恶伏诛,何等的霸道凶戾,华夏许多方士知道前因后果都是激动,他张泉也是其中一员。
现在看到这些,他怎么能不激动,这说明他们找到了城隍的后代,比外国人早一步找到了。
“泉哥,你看这个,这就是我说的玉。”
许泽霖发现了盒子中的一块玉。
那块玉就放在盒子内的书本底层,难怪他以前找不到,他以前没钱的时候是想过卖这个,但是东西被他爸收起来了,他就是找不到、
玉不是什么名贵的玉石,和那些能卖大价钱品质好的玉天差地别,上面写了字,宴平两个字,依旧能看得出来。
张泉看着许泽霖手上的玉,再看许泽霖。
他沉默了。
许泽霖真的是城隍的后代。
“没错。”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会安排一些人保护你,你要什么可以和我说,钱、车、房子都可以给你安排。”
他看向许泽霖的舅舅:“这位大伯,我也会安排人和你们家接触。”
他说完后小心的将族谱放在盒子内,拿起电话走到旁边的楼道立刻打电话。
舅舅错愕。
“不用。”他说看向许泽霖:“没有事的话,我先忙了,我还得去做事情。”
他将门关上了。
“嗯。”许泽霖笑哈哈的应了一声,换在平时他会不满,但是现在不会了。
许泽霖那天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个东西会带来的好处。
直到现在。
过去一个月。
许泽霖开车在柳河镇,他一直觉得梦幻。
他得到了很多好处,生意没做了,但是他得到了一些股份,那些股份足够他挥霍后半生,他甚至见到了互助会的那几个巨头人物,那些人物家里的东西让他知道什么是渺小。
国宝级的东西,在他们那些人的家里,随意能看到,他们背后有根深蒂固的族系,都是赫赫有名的族群。
那些人都对他抛橄榄枝,他要叫泉哥的张泉,现在也要对他客客气气,甚至是低声下气都可能。
不过他现在也有点难受,这忽然爬得太高,让他有点忘乎所以,他磕了点毒品,脑子晕乎乎的,把一个大人物的孩子给打了,打得很重,他有点怕,那个大人物是帝都那边的人。
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出事。
张泉让他收敛一些,其实不需要张泉说,他也知道收敛,但是他还是有点害怕,所以开车来城隍庙。
许泽霖开车看着导航,他知道自己已经在柳河镇内了。
噼里啪啦——
鞭炮声传来。
许泽霖面露诧异之色。
“春节是今天?”他忽然想到今天是春节,春节12点整会放鞭炮,但是有些地方,偶尔会在十二点前也放点鞭炮,算是一种喜庆的好兆头,也有人是会在吃完团圆饭后放一放,代表红红火火。
所以鞭炮声不是在12点后就有的。
不知不觉间,他开车看到了远处有红色的古瓦建筑。
车速进一步加快了。
……
时间悄然到了,子时。
城隍庙安静。
不时间有一道道黑色的香火长雾从远方飞来落在中庭,雾中走出阴差。
他们迈步入正殿,悄然消失不见。
鬼神阴差进入阴司殿,他们径直走向正殿后面的一个大殿,进入里面可以听到鼎沸的声音,一个个阴差成团,相互间坐在桌上道着话,与外面的严肃相比,他们在阴司殿就放开了很多,冰冷少了很多。
他们相互说着外面所见所闻趣事,有猫打跑了狗,也看到了有人走路看手机,不小心撞到墙壁,疼得捂头,引人啼笑皆非,还有其他人的事情,也有诉说外面所见的怪异,今日缉拿了多少怪异邪祟。
阴差不断地回来。
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聚起来,有些人因为日夜巡游排班不同,所以没怎么见过面,或者聚在一起,哪怕是有时候安排在一起,也会有另外熟悉的人排班不在一起,现在这样都是放假聚在一起很少。
他们相互介绍自己,也有人早早就落座,述说自己来自哪里。
这些阴差并非本地岁明市人,有些人来自其他地方,五湖四海皆具,皆是过去有过善德的人,有属于他们的一段故事存在,不曾留过青史却也在过去所在的年代堂堂正正做人,富人、穷人皆有。
人到齐的那一刻。
许宴平带着堕童出现,崔判官等人也是跟着出来。
他们等人都回来才出现,毕竟上下有序,哪怕他们不介意,但是毕竟职位摆在那边,他们出来可能别人会照顾他们,不敢太多说话。
“见过城隍大人,城隍大人新年好……”
阴差们行礼。
“新年好,新年好。”许宴平举杯高抬,在这一刻所有的鬼神都是举起酒杯。
“我城隍阴司殿庇护百姓,至今不曾出错,这是诸君的功劳。”
“没有没有。”
“不是有城隍大人,就没有我等。”
“城隍大人最大,我们顶多就是沾点,沾点点。”阿傍嗡里嗡气道。
“阿傍大人说得对。”
“是大人才有我等今日存在,大人分九石,我等一石。”
阿防亦是开口,马脸笑嘿嘿。
对于牛头马面的马屁,许宴平早就免疫了,他摇了摇头:“我自知诸君所做一切,功劳不分大小,人能有安乐,不受鬼祟害,此为大功德,我等共同铸造,未来亦当如此,日日平安,夜夜宁静,守人间,定安宁!”
许宴平轻声说着,音传荡殿宇。
他深深朝着一众鬼神鞠躬。
一众鬼神不再嬉皮笑脸,共同行礼鞠躬,而后牛头马面相互还鞠躬,道着你辛苦了,你也辛苦了,逗乐众鬼神。
看着众人被逗乐,牛头马面那张牛面马脸都是有笑意。
这是城隍大人交代,他怕说的太严肃,这样不太好,需要张弛有度,有他们来张弛。
许宴平含笑知道,举杯:“诸君,共勉之!”
“与城隍,与诸君,共勉之!”
鬼神起身举杯,一饮而尽。
许宴平亦是举杯一饮而尽,随即他坐在其中一桌邀请判官等鬼神落座。
他笑呵呵夹了一块煎好的发糕给堕童,堕童想要上手拿,他则拿了一双特制的小筷子递给堕童。
“这么拿。”许宴平教导道,抬手示意给堕童看怎么拿。
堕童看着。
旋即它自己学了一下,有点不好用,但是它运用鬼神法力就不同了,小手有模有样的拿着筷子,夹起来放在嘴边吃。
许宴平笑了笑,没有阻拦这样的行为,能夹起来吃就行,以后用习惯了自然也会了不习惯。
随后。
许宴平给崔判官和其他同桌的鬼神倒酒。
他看着时间点:“晚些时候还要继续巡游,可以多吃点。”
他说完也自己夹筷子,期间给堕童夹菜,给堕童交代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大人我敬你一杯。”
魏判官率先举杯。
许宴平拿起酒杯与之碰杯,魏判官笑容更盛。
这顿饭菜其实吃的不算很好,大部分都是五谷所制作,但是这已经够了,鬼神常食香火,哪来还有这些东西。
许宴平吃了一些。
他将酒端起来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许宴平说了一些话,一样是乐趣事,是关于他以前的事情。
话题打开后。
其他人也开始说自己的以前事情,比如崔判官道着以前当官时的事情。
酒醉人,但是对鬼神来说,则是看他们想不想醉的问题。
魏判官则是笑着说着他所见所闻,判官并非完全待在阴司殿,他们偶尔也会出去走走,因为只有走走才能知道更多外面的事情,了解外面的事情,才能更好的管辖辖地的事情,去更好的判断善恶。
“这酒……”许宴平喝了一杯。
倏然,他身躯一怔,脸上有诧异之色。
“与我息息相关的……人。”
冥冥间他感应到有事情发生,这种感应其实有点像是天机,辖地内的一些事情他能感应到,可能是凶险,也可能是喜吉,还有可能是其他的事情,只是这次有点不一样。
他感应到和他有关系的血脉在靠近,并且已经进入了柳河镇。
那种血浓于水不会有错!
…我的子孙后代。
许宴平脸上有开心的笑容。
后世的子孙来庙里面,这怎么会不让他开心,许多人都重视自己的后代,谁不想看到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这后世的子孙肯定不是儿孙满堂的喜乐,但是能见到后世自己的后代子孙,这怎么能让人不开心。
这有一种小孙子来看望他的感觉。
许宴平看向外面,本能的卜卦推演,想要知道后代一些事情。
少顷间,他神情一怔。
本来喜悦的笑容在这时候凝固了。
许宴平看着吃喝喜乐的鬼神们,他摸了摸堕童的小脑袋,而后微笑的站起身,看向崔判官等鬼神:“太久没喝酒,不胜酒力。”
他笑着起来,对于酒可以醉也可以不醉,现在显然就是需要醉的时候。
其他的鬼神也是没有在这时候驱散酒力。
许宴平面色微红。
“我去小憩片刻,你们喝,后面我再来吧。”许宴平轻笑:“酒劲晕熏,很久没有的感觉。”
“是。”其他鬼神轻笑。
旋即,许宴平站起来消失不见。
堕童微微歪了歪脑袋,别人看不出来,它却有感觉……许宴平似乎很不开心。
“大人似乎有一些不开心。”
就在这时,魏判官出声。
其他本来在说话的鬼神皆是在这一刻眸光闪烁。
他们一样看出来了。
城隍大人现在不是很开心。
……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67_167000/427953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