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是的郡主,不过娇姑娘房间里还有客人。”
玉环郎已经洗净了脸上的铅粉,穿着一身浅灰色的长衫,原来是一位姿态风流的少年郎。
陆芸示意他不必多礼,将准备好的荷包递过去,笑道“原来你年纪这么小。”
比起在台上意气风发的大侠,台下的他显得十分腼腆“小的已经在班子里学了许多年了。”
班主笑道“郡主,小楼可是我们西苑的台柱子,不少太太小姐都捧他的场。”
送走贵客,班主再次回转看着坐在妆台前把玩荷包的少年,低声警告“小楼,你可别打这位的主意。”
白小楼斜着眼睛看他“班主高看我了,这位贵人看我的的眼神可跟别人不一样。”
班主一听就知道他心里已经起了念头,急道“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是赔上整个戏班子也保不住你。”
白小楼冷着脸将荷包丢到班主怀里“我知道了。”
班主叹了口气将荷包放到他手边“这个荷包没事。”
白小楼抽出银票在空中弹了两下“班主,你确定不要?”
“不要!”班主被他气的额头青筋暴起,快步走了出去。
白凤娇头发半披,凤眸上挑,身上搭着一件水红的外衣,倚着门框,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我进来了。”
白小楼懒懒开口“白大姐,那位给你的还不够么?”
白凤娇扭着水蛇腰款款走到他身边坐下,眼神幽幽 “什么够不够的,爷愿意给就行了。”
白小楼嗤笑一声“白大姐,你看起来真像个怨妇。”
白凤娇白了他一眼“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你懂个屁。”话毕,她身子前倾取过白小楼手里的银票 “呦,郡主对你可真大方,二十两的银票说给就给了,这不比那姓崔的高强多了。”
白小楼抢过银票塞进衣襟,讥讽之色更盛“我可不是被你哄得团团转的那些蠢货。”
白凤娇附在他的耳侧红唇轻启“姐姐只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一句,这位宁安郡主的母亲可是撷芳馆的东家,父亲又是当朝大员。十几岁的小姑娘又单纯又水灵,哄着她让她帮你赎身,再开个小铺子岂不好?何必一天天地耗在这楼里头,等你骨头架子长开了你看班主还愿意捧你不。”
大堂里面依旧在“咿咿呀呀”的唱着戏,陆芸特意避开人群,绕到最外圈的走廊下。殊不知她的出现仍旧吸引了有心人的目光。
“吧嗒”一声,一把折扇落到脚边。
陆芸脚步微顿,目光从来人身上掠过而后加快脚步。
“姑娘,姑娘。” 身侧传来脚步声,陆芸无奈“这位公子,你有事么?”
青衣男人盯着陆芸的脸,嘴里磕磕巴巴“见过姑娘,小生,小生——”
陆芸转过身就走,岂知背后还有人,来人油头粉面,龇着一口大黄牙正是之前冲自己傻笑的那个。
要了命了,陆芸抬手挡住脸,跨到栅栏内侧,已经有男子连台上的戏也不看了,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盯着这边看,大多数人还记着她“包厢贵客”的身份不敢做出出格的动作。
“三妹妹?”左后方传来一道声音。
陆芸循声看过去见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她并不能确定“陆松哥哥?”
陆松一身着劲装向陆芸走来“原来是你。“侧身挡住其他人的目光,陆松压低声音”此处人多口杂,我送你过去。”
陆芸冲他感激的点点头,二人相伴而行,走到半路就碰到了前来接她的绿檀。
二楼的包厢内,一道人影静静立在窗后,将堂内的场景尽收眼底,见那抹红色抵达包厢门口,男子抬起手欲关上窗户。
却见她仅在门口驻足片刻,便转身跟着昌平镖局的东家离开。
西苑附近不乏高档的酒楼茶馆,但陆芸对这里并不熟悉。陆松领着她来到一处挂着红灯笼的私家宅院前。轻声扣门,很快门打开走出一位素衣小婢,将他们迎了进去。
陆芸好奇的打量屋子里的布置,全木的家具与地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果子的香气。
陆松领着她坐到一处正对着庭院的圆窗下,桌上已经摆好了茶水点心,边上放着一枝粉白的喜鹊梅,雅致中平添几分野趣。
“这里真是漂亮。”陆芸由衷的赞叹。
陆松轻笑一声“郡主喜欢就好。”
陆芸说起正事“我手里有一笔银子大概有七八千两,另外还有几十石的粮食。想请昌平镖局替我将这笔银两并物资送去淮州交给父亲。”
陆松提起茶壶替她倒了一杯茶“朝廷已经给淮州送去了赈灾的粮食。”
陆芸知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这是我自己的心意,烦请陆松哥哥接下这笔单子,沿途所用的费用我可再加两成。”
在商言商,陆松见状干脆应下,将杯子推到陆芸面前“这是此处有名的女儿茶,你尝尝看好不好喝?”
女儿茶?陆芸好奇的端起茶杯,香气馥郁,浅浅尝之,微苦中带一点回甘。不由点头“这个名字起得好。”
陆松见她喜欢,叫来小婢吩咐几句。小婢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两只陆芸拳头大小的粉色南瓜形状的瓷瓶。
陆松将两只瓷瓶放到陆芸手边,见她一脸好奇,觉得十分有趣贴心解释道“这里装着的就是你刚刚喝的茶叶。我与此地老板相熟,向他讨了两瓶。”怕她不收加了一句“上次的事情还没谢谢你。”
南瓜小瓷瓶实在可爱,陆芸托在掌心仔细欣赏,肉眼可见的喜欢 “陆松哥哥客气了,以后等你空了可去庄子里找我。”
陆松视线在前方停留片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天色渐暗,初夏暖风撩人,陆芸委婉拒绝陆松哥哥约饭的邀请,打算回公主府干活儿。
两人走到巷口,那里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陆芸手里抱着两只粉嘟嘟的小茶罐,和陆松并肩而行,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前走。忽然刮来一股穿堂风吹的两人袍角翻飞,陆芸抬手用衣袖挡住脸,侧身向内避风。
只觉头上一轻,陆芸朝前看去,芙蓉花打着旋儿落到前方的马车的车轮边上。
陆芸有些尴尬,今儿下午梳头的时候,柔嘉就嫌她疏于保养以致头发有些稀疏。将小瓷瓶交给陆松,陆芸小跑着过去,刚弯下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便出现在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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