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近晌午,陆芸就近找了一块营地,架火煮饭。
采荷将带来的食物一一放到火上加热,白管事在一旁打下手。
陆芸走到河滩边,坐到了岸边的一处大石头上,静静欣赏远处的风景。
“郡主娘娘。”蓝袍子的张大人坐到了两步远以外,字字清晰“这几座山的名字叫玉带山,在南越玉带山还有一个传闻。”
陆芸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传闻?”
朗如明月的男子轻叹“传闻中,先唐后人为逃避战祸隐居南越,最后的落脚点就在这里。”
陆芸静静听着。
“世人不知,陪先唐后人一起逃难到此的还有一支族人。”
“唐人死后,这支族人就成了这十万大山里的守墓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守了一百多年。”
“族长为了生存,将族人分成两支,一支前往中原,一支继续留守祖地。”
青年接下来的话犹如一道平地而起的惊雷“郡主娘娘,下臣略通卜算之术。”
陆芸瞳孔紧缩,猛地站直身子“张大人!”
明明是处于及笄之年的少女,身上却爆发出一股与年龄完全不符的肃杀气势,眼神冰凉刺骨。
“臣失礼。”张昀垂头拱手。
陆芸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主子?”采荷放下手中的瓷碗,声音中隐含忧色。
陆芸“哎呀”一声抱住小腹“采荷,我肚子疼,许是早上吃坏了东西。”
采荷焦急“这可怎么办。荒郊野外的也没个大夫。”
白小楼余光观察着仍旧站在河滩上的张大人,提出建议“采荷姑娘,您不如先陪着主子回去。下午的事情就交给我。”
“只好这样了。”采荷忙不迭点头,扶着陆芸往回走。
一直回到车里,采荷才松开手“主子,现在回府还是?”
陆芸掀开车帘看着远处苍翠连绵的山脉,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嘴角漾起一抹笑意“采荷,随我出去玩两天如何?”
宫金金一身水红长衫,乌发盘成繁复的发髻,发髻间点缀着鲜红如血的宝石,巧笑嫣然如一只轻盈蹁跹的蝴蝶在人堆中周旋。
所到之处激起一阵阵的笑声,相熟的小姐妹纷纷热情的打招呼,与宫家素有往来的太太免不了对着回太太夸奖几句。
宫金金走进厅中,对着上首的贵客盈盈下拜“金金见过王妃娘娘,娘娘万福。”
高王妃只看了一眼便抬手让她起来,继续同身边几位相熟的太太们说话。
宫金金笑容微僵,起身走到母亲身边。
回太太趁着王妃娘娘正在同太太们说话,侧过脸低声道“金金,角家姐弟念叨了你好几日了。”
宫金金乖巧起身“阿娘,女儿去找他们说话儿。”
回太太笑着看向身边人“小女调皮,听见朋友的名字就坐不住,随她去吧。”
角盈和相熟的小姐妹坐在花园的小亭子里,看着各自的兄弟在花园的空地上比赛掰手腕。
宫金金带着月巧赶至时,角松和罗家三公子罗江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两只手紧紧交握,两人皆是面红耳赤一副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的模样。
“加油,加油!”旁边不断有人加油助威。
罗家二小姐罗枝第一个看见花园门口站着的人,立刻起身冲她招手“金金!我们在这儿!”
角松看见了心心念念的金金姐,小宇宙爆发,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了本次掰手腕比赛的胜利。
罗江不服气的抱住他的胳膊“松二哥,再和我比一次,这次我肯定能比过你。”
角松不耐烦的拉他起来“比什么比,没看见人都来了。”
罗江毫不在乎“我不管,我就要比,松二哥再和我比一次罢。”
“去去去,你找别人比去。”说罢一甩头上的小辫子,大步走向亭中“金金姐。”
宫金金被人簇拥着坐在中间,罗二小姐羡慕的看着她头上的红宝头面“金金,这些都是中原来的首饰?真好看啊。”
宫金金眸中划过一丝得意,随手拔下头上的那根镶红宝的发钗递给罗二“这是外祖母给我的,娘说是京都撷芳馆的,不过我瞧着这上头的红宝没有南越的好。”
罗二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依依不舍的送了回去“金金,你见过郡主娘娘没?不知道郡主娘娘身上戴的首饰又是什么样?”
角盈想起自己见到的郡主娘娘,发现自己光记得郡主娘娘的模样,却完全忘记了她穿戴的首饰。角盈暗暗比较,直觉还是郡主娘娘穿红色更好看些。
“郡主娘娘身份尊贵,哪里是我想见就能见到的。”宫金金笑容淡了几分,垂眸盯着手中的茶杯“我在外祖母家住了月余,见到的中原小姐无不客气守礼,表面上——罢了提这些做甚么。咱们几个好容易聚到一起,说些开心的。”
月巧插嘴“我家小姐特特派人给贵人递了帖子,谁知前脚刚送进去后脚就被回绝了,小姐伤心了好久。”
“月巧!”宫金金娇声斥道“胡说什么,本就是我唐突,怎么能怪别人。”
“哼,再尊贵能越过王妃娘娘,娘娘都来了。”罗二不忿“看来果真是瞧不起我们南越人。”
角盈见众人脸上皆是愤愤不平的表情,想起自己见到的郡主,眉头轻蹙刚要出声为其辩解,就听见弟弟的声音从前面不远处传来。
“我见过她。”
角松见自己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心中得意,立即将自己因为郡主被罚跪还上门赔礼道歉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既没碰着她又没伤着她,我也当面给她赔完了礼。她还不肯罢休非要向家里告状,害得我被阿爹罚跪,第二天阿爹又亲自带着我去王府给她赔礼,这件事才算过去。”
“吓,竟是如此蛮横不讲理之人?”
“那我们以后还是离她远点,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她。”
“是呢,真不知道世子殿下图她什么?”
“我听阿爷说,世子殿下以前常在中原和南越两地走动,许是郡主勾引在先也不一定。”
“若真是这样,那可真不知廉耻,还敢瞧不起我们南越!”
周围的议论声愈发不堪入耳,角盈眉头越皱越紧,终是忍不住开口为郡主辩解“阿弟你说的不对。”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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