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红色的旋涡,夏羡鱼只觉得眼前一暗,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绡纱衣服瞬间化为灰烬,一眨眼的功夫,她就穿上了一身白衣。
眼前明明是一片虚无,她低头却看到了自己,这个影子是她,却又不像她。
那双眼眸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却又让人挪不开眼。
夏羡鱼摸了摸身上这件白衣的料子,很薄,也很光滑,还有点仙。
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出来,它在虚空中打了个滚,金色的竖瞳闪闪发光着。
夏羡鱼从未见过如此活力满满的景,她看着对方,还有一点开心。
直到手指触碰着那温暖的皮毛,夏羡鱼才安下心来,她环顾四周,发现是一片虚无:“不是洪荒世界吗?
这儿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景解释道:“这儿是混沌,如今是天地未开之时。”
夏羡鱼:“啊,那这个时间节点也太早了吧?
我从这儿回去,现实世界的地球会不会已经消失了?”
景摇头:“不会的,我们如今在一切的,相当于一个静止状态。
如今,还没有时间这个概念。”
夏羡鱼挠了挠头:“最小的时间单位不是开普勒常量吗?”
景有些无奈:“如今你身在混沌之中,还愿意相信宇宙大爆炸起源说吗?”
夏羡鱼:“盘古开天辟地,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和宇宙大爆炸也差不多吧。
对了,这儿不是混沌吗?盘古在哪里?”
景:“你想见到盘古?”
夏羡鱼点头:“自然是想的。”
话音刚落,夏羡鱼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巨人。
不,这个巨人一点一点变小,逐渐变得和她一般大小。
如果不是对方狂野的造型,和手中的斧子,夏羡鱼也无法确认,眼前的人就是盘古。
看到盘古的一瞬间,夏羡鱼的脑海就出现了对方的身份:混沌古神。
盘古看到夏羡鱼的瞬间,眼神一亮,他三两步跨过来,站在虚空之中。
将手中的开天斧递过来:“我用伴生武器和大人做交易,您能救我一命吗?”
夏羡鱼:“可你是盘古,是注定要用手中的开天斧开辟世界的创世神啊?
我要如何救你?”
听到夏羡鱼的话,盘古垂下头去,他身体里腐朽的气息蔓延开来:“原来,这便是我的宿命吗?
也是,当混沌古神感受到了孤独,这也意味着生命走到了尽头。
不过这样的结果也不错,起码我等到了大人为我驻足。”
盘古忽然抬头看向夏羡鱼:“还好,我又见到了大人。
若我的躯壳化作新的世界,你会喜欢吗?”
夏羡鱼点头:“你是创世神,有你开辟天地,才拥有了诸天万界,万物生灵。
诸神百相,谁会不喜欢呢?
我当然是喜欢的。”
盘古沉思着,似乎在想象夏羡鱼描述的那个世界:“那个我化身的世界,还会有我的存在吗?”
夏羡鱼:“你是创世古神,只要你想,自然无处不在。”
听到这句话,盘古笑了一下:“那就好。”
说完这句话,只见混沌之气分为黑白二色将盘古包裹成一个茧。
可夏羡鱼的视线却不受茧子遮挡,她看见盘古被茧子裹得越来越紧,却还是紧握着手中的开天斧。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盘古仍在茧中沉睡。
夏羡鱼看向景:“他这是在做什么?”
景:“积攒力量,等待时机。”
夏羡鱼:“什么时机?”
景退后一步:“就是现在这个时机!”
夏羡鱼回过头去,看见眼前迸发出耀眼的光,那璀璨的光辉,为问心石渡上一层瑰丽的光彩。
在耀眼的光芒中,夏羡鱼只看得见盘古那双手紧握斧子,卖力劈下去。
眼前骤然变换了模样,那茧子被盘古强力破开,化为清浊二气。
清气上升,浊气下降。
盘古头顶苍天,脚踩大地,看向夏羡鱼:“这就是我创造的世界吗?
还不够好啊!”
这天地的确如传说中记载那般,天每日上升一尺,地每天下沉一尺。
眼看天地越来越辽阔,盘古也越来越虚弱。
夏羡鱼忍不住劝他:“支撑不住的时候,可以歇一歇呢。”
盘古疲惫摇头:“我已经歇不了了。
你说,在我诞育的这片世界中,我可以变成什么呢?”
夏羡鱼想了想:“这山川河流,雨露虫鸣,万物生灵,每一个都是你。
你想变成什么都可以。”
盘古大口喘着气,言语断断续续:“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缤纷多彩的世界,那个世界,有你。
如果可以,我想变成一个支撑天地的大树,无论大人在哪里,一抬头就能看到我。”
盘古顿了顿:“可我身死之后,血肉注定要滋养这片大地,没有多余的力量化作支撑天地的大树了···”
夏羡鱼想了想,伸出手,从盘古头上拔了一缕头发。
“都说发乃魂之精,你这缕头发,可以代替你变成参天大树,支撑这个世界的。
不信你看!”
说话间,那缕头发就被夏羡鱼放在地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为参天巨树。
盘古已经筋疲力竭,但他从这高大的树木中感受到了一丝自己的力量,露出释然的笑。
“太好了,大人终究还是救了我一次!”
说完这句话,盘古就倒在了地上,他倒地的瞬间躯壳就化为了万物。
呼吸之间,夏羡鱼看到了五岳显现,看到了黄河奔腾,看到了万物生灵的诞生。
眼前的生机勃勃的新世界,夏羡鱼却生出一点忧伤:“原来盘古,是一个巨大的鲸落。”
一鲸落,万物生。
盘古殒身,换来了新世界的诞生。
夏羡鱼将手贴在自己催发出来的参天巨木上,抬眼望去,树身挺拔不见顶。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出一声叹息:“原来这就是建木,能支撑万千世界的建木。”
夏羡鱼赤脚行走于世间,她看过许多风景,也见过许多生灵。
走累了她就穿着白衣坐在一块石头上,脚下是潺潺流水,头顶是万丈霞光。
她用袖子虚掩在脸上,眯起眼睛,沉沉睡了一觉。
梦中的自己也穿着一身白衣,见到了却不是她熟悉的这个盘古,而是另一个盘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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