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南听了蔡秀才这话,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把手中的布料递给蔡秀才夫人说:“婶婶,我今天领了工钱,买了块布料,够给石头和春燕还有雯雨妹子做衣服的,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请收下。”
秀才夫人这才转怒为笑说:“这怎么好意思,怎么能总是收你的东西呢?”
她嘴里说着,还是欢欢喜喜地把布料抱在手里打开来看,用手反复地摩挲着说:“这料染得真是漂亮,好看。”
这时,蔡秀才放下了手中的渔网,走到旁边洗了洗手,掸了掸身上的衣服,走过来对陈正南说道:“小何,你先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陈正南忙走过去道:“蔡叔叔,有话你请讲。”
蔡秀才道:“今天你发了工钱,我为你庆贺一下,你我到街上小酌一杯如何?”
陈正南忙道:“这自然是最好,只是,还是我请蔡叔你吧。”
蔡秀才道:“你请我请都是一样,”说着,他向夫人说:“我们俩今天晚上不在家吃了,你们随便烧些应付吧。”
说完,他便拉了陈正南走出院子,两人向正阳城里走去。
两人到了城里,蔡秀才很快找到他熟识的一家小酒馆进去。那酒馆老板自然是认得蔡秀才,忙招呼他。
蔡秀才说:“给我们一个小房,一个安静的小房间就好,我们叙叙话。”
老板应道:“好嘞,楼上正好有,你们两位坐小雅间正好,两位请上楼。”
那店里的伙计立刻跑到楼梯口,迎着他们二位说:“二位请。”说着把他们带到楼上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问:“敢问二位吃些什么?”
蔡秀才道:“给我们上两样时令素菜,一尾鱼,半只鸡,烫两壶好酒,现在就做,好了就送上来。”
那伙计道:“好嘞。您二位稍等片刻。”
说着便为他们两人斟了茶,放在两人面前,说道:“二位客官先喝茶,叙话,菜马上就来,”说着,就噔噔跑下楼去。
两人坐下后,陈正南看着蔡秀才,一时间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蔡秀才也不看他,自己端起茶杯慢慢地喝着,眼睛看着窗外,似乎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果然,只过了不大一会儿,那伙计上来一趟,先上了两壶酒,一凉一热两碟素菜,过了一会儿又很快端来一盘红烧鱼块。
陈正南忙端起酒壶,给两只酒盅里斟了酒,端起一杯道:“蔡叔叔请了。”
蔡秀才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便拿起筷子吃菜。陈正南又把面前的酒盅斟满了酒,陪他慢慢地吃。
见蔡秀才一时间不说话,陈正南心里不由得嘀咕起来,心说这到底是怎么了?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出来,这蔡秀才会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说呢。
毕竟,自己和他只是萍水相逢,想想自从住到他们家有接触以来,自己仿佛也没有说错什么话,没有做错什么事。
只是,今天遇到他们家的女儿想退婚,又碰到自己买了布料来,这中间难道会有什么误会吗?
他正嘀咕着,蔡秀才又举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接着仍然是大口的吃菜,陈正南连忙给蔡秀才的杯子斟满了酒。
这时,小二将一碟蒜头炒小鸡送了上来,又给他们新上了一壶茶。
吃了两块鸡肉之后,蔡秀才定定地看着陈正南,看得陈正南心头直发慌,他正要问,蔡秀才向他点点头道:“小何,自从你来到我家以后,我待你如何?”
陈正南忙说:“蔡叔叔一家待我自然是甚厚,这不必说,晚辈心中非常的感激。”
蔡秀才道:“小何可知道,这人和人相处啊,自然要以诚相待,你说是也不是?”
陈正南忙道:“那是,自然是要以诚相待啊,”然后他问道:“蔡叔叔,不知你何出此言?”
蔡秀才道:“看来你还没有听懂我的话啊。”
陈正南忙道:“请蔡叔叔直言。”
他心里说,看来蔡秀才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对自己有了意见,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一番说辞。
蔡秀才道:“小何,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说,你来到我们这正阳城,是要寻访你那失去了踪迹的父母,是也不是?”
陈正南点点头道:“是啊,蔡叔叔,我来到此地,的确是为寻找我的父母。”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听了这话,蔡秀才突然就变了脸,青着脸厉声怒道:“小何!!你是存心想欺侮人,还是只把我当笨蛋来看!嗯?你说!”
见蔡秀才突然间就翻了脸,陈正南不由得慌了,连忙站起来道:“蔡叔,你这话是哪里来的,小侄怎么敢?”
听他如此一问,蔡秀才猛地把手中的筷子摔在桌上,一只筷子崩到了远处的地上,寒着脸喝道:“我只问你,你来此地,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何一直欺瞒与我?!”
陈正南心道:坏了,这是哪里露了马脚,还是蔡秀才从什么地方听到了风声?可是他嘴里依旧强作镇静地问:“蔡叔,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蔡秀才冷哼一声道:“我只问你,你说你来此地是为寻亲的,可是你来这里已经有一个月了,然而直到今天,我没有听到你再和我说过一次寻访父母的事情,也没有见到你找别人去打听,或者为你父母的事情专门到什么地方走访。你说说,天底下哪有像你这样寻找父母的,这岂不是奇怪吗?”
听到蔡秀才这一席话,陈正南立刻意识到自己果然是露了马脚,被蔡秀才识破。
原来自己这一路小心,结果还是在这不经意的地方出了岔子。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一头汗,忙走过去捡回蔡秀才摔飞的筷子,用茶水冲洗了放回去。
刹那间,他想把自己的经历的事情,家里所遭遇的变故和盘向蔡秀才托出,以释蔡秀才心中的疑惑。
可是转而一想,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知道蔡秀才到底心里是怎么想,如果把自己的事情全部说出来,难免他今天夜里就会去告发自己。
想到这里,他认准了自己还是不能说出全部的真实情况,毕竟自己的生命要紧。
想到这里,他心里便道:他妈的,我只好再接着撒谎了,这可如何是好?这真应了那句话,只要你撒了第一个谎,之后你就要再撒无数的谎话去掩盖它!
倏地,陈正南想起之前在山西何家木工班做木工时,听到的一个新鲜事,立刻便有了主意。
于是,陈正南起身走到桌边,深深向蔡秀才鞠了一躬说道:“蔡叔在上,请见谅,小侄的确有失礼之处。”
蔡秀才仍然面上冷峻,道:“你先坐下,说说你怎么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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