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南把这两人的名字也写在了纸上,又问哥哥:“大哥,你去之前,他们害死过多少人,你可知道?”
陈琪山摇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说之前也死过人,到底死了几个人,我就不知道了。”
陈正南问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便离开了。
陈琪山经弟弟这样一问,又陷入痛苦的的往事之中,以至于那天晚上他几乎没有吃下去饭,夜里失眠了。每个人的人生无非都是这样,你不会忘记你的高光和辉煌时刻,但也绝不会轻易忘记你痛苦和黑暗的那段时光。
初九的上午,陈正南去养鸭的庄台上接了老父亲,一同到自己的新庄台上看新房子。
陈老汉见小儿子庄台堆得漂漂亮亮,从庄台通往淮河大坝的小路修的既宽又高,上庄台的斜坡既有台阶也有马道,当即说道:“这邱家湖里的庄台我也见过不少,修得这样方便好看的还真没有几家呢?”。
程士明在庄台上,看见父子俩过来,赶忙上前接着,一起扶了陈老汉走上庄台。
到了新房子里,陈老汉见各式桌櫈家具、帷幔、摆设,大部分已经安排到位,各式的花树草木已经种下,陈老汉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只觉得哪里都舒服,收拾的都停当,就问陈正南:“你准备什么时候搬过来?”
陈正南忙回道:“爹,青竹定的日子是二月二,不知你老人家觉得可妥当?”
“二月二龙抬头,那可是个好日子,选这一天搬家,再合适不过的了。”陈老汉满意地说。
陈正南把老汉带到正房最西边的一间门前,说道:“爹,这一间是青竹安排给你老人家养老用的,你以后就住在这里,你看可好?青竹说,这里冬天的时候也能晒到太阳,这门口也宽敞,为了让你到庄台外面去方便,又专门在这里给你留了一个小门,你老人家想去庄台去溜溜转转,都也方便。“
陈老汉听此一说,连忙走到屋里去,只见床铺、桌椅板凳都已归置妥当,心里甚是欢喜,连忙说:“好,我中意这房间,我喜欢的很。只是,我来这地方住方便吗?”
陈正南笑道:“爹,瞧你说的,这是你的家,你不住在这里住哪里?你住这里又哪里不方便啦?”
陈老汉喜得合不拢嘴,摸了摸门,又打开窗户,从这里,透过窗子可以看见空旷的邱家湖,和遥远处的李老家村落。”
陈正南陪老汉各个房间里走了一圈,转了一转,到处都看了。
陈老汉见那家具都星星闪闪的,亮亮堂堂的,四处摸摸看看,哪里都喜欢,不禁拉住陈正南的手说:“琪配呀,我觉得我们家这房子比李老爷家的房子还阔气,这家具比李老爷家的还强呢。”
陈正南笑着说:“爹,我们倒没有想和谁攀比,这些家具都是青竹根据需要,才让大哥四下里去买的,并没有太昂贵的,我们就是普通的庄户人家,也用不着和人家攀比。”
从庄台上回来,陈正南才进屋,林青竹笑吟吟地过来说:“正南,你回来了!”
她说着便把一张请柬放在桌上。
陈正南问道:“姐姐,这是谁的?”
林青竹笑道:“你猜呢?去年也是这个日子。”
陈正南笑了笑:“是二少爷是吧?他又要举行诗会吗?”
林青竹点点头:“你是知道的,他们那兄弟五六个人,每年这个时候二少爷都要安排聚会的。今年他知道我身体不方便,单约了你去,只是,你可要记着两件事。”
陈正南笑道:“姐姐,第一件便是我不要把酒喝多了,是吧?”
林青竹点点头。
“这第二件呢?”陈正南想了一下,摇摇头说:“第二件我就不知道了,请姐姐明示。”
林青竹淡淡道:“我听说三少爷过了年还没有出门,在家里呢,如果遇到他,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别的不说,就单看李老爷和二少爷的面子上,你不要理他,你可记得了?”
陈正南一听到三少爷,心中就来气,当下就产生不想赴约的念头,后来听了林青竹的话,也就想开了,便道:“知道了,姐姐,我听你的便是。”
说到这里,林青竹牵了陈正南的手,走到东屋里坐下,小声和他说:“正南,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你可能猜得出来?”
陈正南摇摇头:“姐姐,你别卖关子了,直说就是,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哪知道你要说什么?”
林青竹微微一笑,说道:“刚才,嫂子才走了不一会儿。我托她的事已经有了消息。”
陈正南连忙问:“她和红云姐说过了吗?”
林青竹点点头。
“怎么说的?”陈正南忙问。
林青竹告诉他,嫂子浅浅地探了她的口气,想撮合她和琪山哥一起过,红云姐没有点头,但也没说不好,只是红着脸笑。
陈正南问道:“姐姐,那这是什么意思呢?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呀,虽说没有拒绝,可是她也没有答应嫁给我哥呀。”
林青竹道:“说是这么说,可是在我看来,这事八成有希望。”
“为什么呢?”陈正南问。
“首先,红云姐没有拒绝;第二,红云姐一直在笑,脸上绯红,这就是她心里害羞,一时张不开口直接应承下来,女人嘛,毕竟还是要矜持一点。”林青竹微笑着说:“另外,嫂子和她说这事的时候,并没有和她说我琪山哥知道这件事,事情没有明朗,她怎么能一上来就往上凑呢?“
陈正南问:“姐姐,那你看下一步怎么办呢?”
林青竹答道:“这两天,嫂子会和琪山哥直接说这件事,琪山哥如果应承下来,没意见,我嫂子再去和红云姐直接说开了这事,那时候就眉目清朗了。”
陈正南一本正经地道:“你告诉嫂子,要是她把这件事情谋划成了,我少不了送她一身绸缎衣裳,一套首饰。”
林青竹小声道:“好啦,知道啦,你不许这些东西,嫂子难道还不尽心吗?”
陈正南道:“这不就是我的心情吗?这件事情如果能够快快地办成了,我们二月份搬家,搬到新家之后,就挑个日子把哥哥他们俩的婚事给办了。”
“你有点操之过急了。”林青竹道。
“这叫趁热打铁,姐姐,这件事你要继续操心,全都靠你了。”陈正南道。
“那是自然,你是干大事的人,这样的事你哪有工夫操心呢。”林青竹微微一笑,说道。
陈正南听林青竹话里话外有讥讽他的意思,便用右手抱住林青竹的脖子,说道:“姐姐,我哪里又惹你了?为何平白无故要嘲讽我?”
林青竹笑道:“我哪敢讥讽陈大人,陈大人现在是朝廷命官,敢讥讽陈大人,我这民妇还能活命吗?借我两个胆我也不敢。”
陈正南见她如此一说,又气又恼,便把林青竹按在床上,挠她胳肢窝的痒,痒的林青竹花枝乱颤,连声讨饶道:“快撒手,快撒手,我受不了了。”
“姐姐,你以后还敢不敢讽刺我了?”陈正南逼问道。
林青征连忙道:“ 不、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这一次我怎么处罚你?”陈正南问,他说着,手里却不停。
林青竹哪里受得了,忙说:“怎么处罚我都依你,快停手。”
陈正南道停了手:“让我饶你也容易,现在就亲我一个!”
林青竹哪里愿意,把脸拧向一边,陈正南便又动手,林青竹受不住,便笑着说道:“我服了,正南,我愿意受罚。”
陈正南便把她扶了起来,林青竹坐直了,慢慢地止住了笑,整了整衣服,盯着陈正南,脸色一寒,正要发火,陈正南又举起双手道:“姐姐,难道你反悔了不成?”
林青竹“扑哧”笑了,只得凑过来,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正要撤开,陈正南哪里放她,随即紧紧地抱住她,和她并排躺在床上,吻住她再也不愿松开。
第二天上午,陈正南收拾几件沈知府送他的礼物,包好了,去李老爷家拜年。
到了李府,门房接着了陈正南,立刻进去通报,二少爷慌忙迎了出来,接了礼物,引了陈正南去了后堂,先给老爷、老太太磕头拜年,他自己去招呼那些先到的秀才们去了。
李老爷见了陈正南,格外的客气,请他到大厅里分宾主坐,下人上了茶,李老爷问候了陈老汉的身体,又问陈正南在淮河巡防大营里升职的事,正说着话,三少爷从门前经过,李老爷便道:“三子,还不过来给陈大人请安。”
三少爷已经知道了陈正南有官身,可还是有些记恨他,面子上一时有些下不来,听了他爹的话,只得走进来躬了一躬身道:“陈大人!”说完便走了开去。
李老爷叹了一口气道:“家门不幸,出此孽子,真是无可奈何。”
陈正南淡淡一笑,说道:“人哪能都一样,三少爷缺少经历,没有锻炼的地方,精力又旺盛,可不就随便到处乱玩吗?”
李老爷叹道:“是啊,就是没有地方能拴得住他,既不读书,也不学生意,象个猴样四处乱跑,到处惹事生事,唉!常言道,塘败出泥鳅,家败出毛猴,这一份家业,如今传到我手里,是要毁在他身上吗?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陈正南安慰了他几句,两人正说着话,书童过来说:“老爷,二少爷请陈大人移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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