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刚笑道:“陈大人果然好风度,好气量,只是陈大人有所不知,这么一件大事,我们郑大人总要表示一番心意。可是陈大人临时客居在客栈里,
如果送陈大人金帛财物却怕给陈大人带来不便,所以就送些银两聊表心意,请陈大人务必收下。”
陈正南便放下茶碗,道:“张大人,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什么事了,就请回去吧。请代我向郑大人致谢,卑职就不亲自到他府上请安了。”
谁知,张自刚却端坐那儿纹丝不动,笑着说道:“陈大人,卑职的差事没有办好,怎敢随意离去?请陈大人体贴一下卑职的为难之处。”
陈正南笑道:“张大人,你如果执意让我收下这银票,岂不是让我为难?都是为难,为什么要为难我呢?实不相瞒,我一直以为,
男子汉大丈夫当以情义为重,岂能看重钱财?这银票还请张大人带回吧,我是不会收的。”
张自刚见陈正南执意不收这银子,就将银票揣起来塞入怀中,说道:“好,陈大人的气度让人敬佩不已。只是卑职此来,还有另一件事要骚扰陈大人,请问,陈大人今年光阴几何?”
陈正南淡淡道:“卑职今年虚龄二十岁。”
张自刚又问:“敢问陈大人可曾婚配?”
陈正南道:“我去年已经结了婚,眼下有一对双胞胎儿子,还不到一岁。”
听了这话,张自刚脸上掠过一丝严峻之色,随即问道:“不知,陈大人眼下可有妾室偏房?”
陈正南微微一笑,道:“张大人,我和内人结婚还不久,情投意合,举案齐眉,从无纳妾之想。不知张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张自刚面目更加严峻起来,低头思忖片刻,才说道:“不瞒陈大人,如此一来,都督府看来是遇到麻烦事了。”
听了这话,陈正南不由得如坠云里雾里,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便直接问道:“张大人,都督府遇到的麻烦事,和我有关吗?”
张自刚点点头,道:“正是。”他一时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陈正南惊奇道:“张大人请明言,愿闻其详,这麻烦是如何与我扯上关系的?
张自刚思忖了片刻,才有些为难地说道:“陈大人有所不知。那日晚上,我们小姐和金陵城里许多豪门大户、官宦人家的小姐、媳妇,
是出席金陵守备徐大人女儿的生日宴会,之后才游的秦淮河,陈大人在秦淮河上救了我们小姐,中间的过程被河两岸的人都看到了。郑都督膝下雪梅小姐今年芳龄十七岁,
还不曾谈婚论嫁,那日晚上被陈大人救下,中间有了肌肤之接触,破了男女之大防。今日世风之下,我们小姐以后可就为难了。卑职今天所来,主要便是为了这事,这是我们小姐一生的终身大事,请陈大人理吴,包涵则个。”
陈正南听完这话,恍然大悟,便道:“如此说来,这的确是我给都督府惹下了麻烦事,这可如何是好?”
张自刚便道:“陈大人救了我们都督府小姐,全府上下感激不尽,陈大人也不是故意为我们惹下这麻烦事。虽说那天陈大人救下我们小姐之后,
举动有些让人惊奇,但也有人说,我们小姐能活过来全靠陈大人。可是我们小姐的终身大事和名誉,也不得不考虑。”
听了这话,陈正南心道,别说在这个时代,就是用手机的那个时代,口对口救活了一个妙龄少女,在人家胸部又按又压的,
人家全家上下都会有些羞怯,这再正常不过,更何况在这个所谓的古时候呢。
陈正南只得道:“张大人,这事我无论如何也帮不上忙,如果都督府怪罪,想责罚在下,在下绝不逃避,愿承担所有责任,
毕竟这事情是我做下的;中间的尴尬和误会,也由我一手造成,我是脱不了干系的,承受责罚是心甘情愿。”
张大人道:陈大人言重了,说一千道一万,陈大人的救命之恩重于泰山,怎么可能有责罚的事情?卑职是想,陈大人看看,
怎么能够想一个法子,顾全了我们小姐的脸面,给我们都督府一个台阶下?毕竟我们郑大人在这金陵城里也是有些体面的人,怎么也要维护一下。”
听了这话,陈正南便不由得有些急了,心道:我他妈救人还救出来事了,别说我有老婆孩子,就是我没老婆没孩子,你上来就让我和一个女人结婚,
娶她为妻,这不是强买强卖吗,牛不喝水还能硬按着头吗?后来他转念一想,我才得了一条命,还和谁计较呢?还和谁生气呢?
我要感谢苍天,感谢大地,感谢一切人,绝不再和人生气发火。当下便微笑道:“这个事情,请张大人为在下考虑,从在下的角度上去想,
又能有什么办法?真不是在下不愿意维护都督府的脸面和小姐的尊严,实在是在下如今已经婚配,有了孩子,无能为力。”
张自刚听了这话,说道:“陈大人,我听说,在救我们小姐之前,你曾经在河岸上和我们小姐也曾见过一面,还帮我们小姐成了一首诗。
说来,这便是缘分。我们小姐才貌双全,陈大人想必是知道的。”
陈正南听到这话,想起了那日晚上对诗之时,看到的画舫上的那女孩,的确漂亮又不失温婉,挺好的一个女孩,但他口里只得说道:
“可是,在下的确已经成婚了啊。”
张自刚沉默良久,过了好一会儿,像下了多大决心似的,忽然张口说道:“陈大人,在下有一个想法,只是说出来,不知是否妥当,
还请陈大人包涵,不要发火、生气才是。”
陈正南淡淡道:“张大人,且说来听听,无妨。”
张自刚站起来说道:“陈大人,可否考虑一下,将家中的妻子休了,多赠他金帛,将她们安置妥当就是,所用钱财自然由都督府一力承担,
全不让陈大人破费。如此一来,事情便峰回路转,所有问题都吴决了,不知陈大人以为如何?”
听了这话,
陈正南心头不由哑然失笑,心说,我的个乖乖,这馊点子你也能想得出来,我陈正南要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我还是人吗?
想到这里,他却也不生气,就笑道:“张大人,你觉得你这主意如何呢?”
张自刚一愣之后,便微微一笑,道:“陈大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陈正南便问道:“张大人,你说我就这样回去休了我那妻子,她必然要带了我那两个还不到一岁的孩子离开,我只想问问你,
她们娘三个犯了什么错,有什么罪,要面临这样的责罚呢?”
听了这话,张自刚微微一怔,便道:“陈大人,在下也只是有一个想法,和你商议而已,陈大人消消气,我们且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陈正南微微一笑道:“张大人,如果有人许你高官厚禄,黄金万两,让你回家休了你的原配妻子,舍了你的孩儿,你愿意吗?你能做得出来这事吗?”
张自刚脸上不由一片绯红,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道:“陈、陈大人,眼下都督府遇到难题,我奉命为郑大人排吴烦忧,才想了这么个下策,这也是没办法。”
听了这话,陈正南心道:你妈的,你们没办法就去办我老婆,让我妻离子散,这就是你们的办法?真是混蛋逻辑,王八蛋套路。
陈正南届不生气,微微一笑,说道:“张大人,有句话叫做上半夜想想自己,下半夜也要想想别人。你有难处,这我能理吴,
可是总不能为了自己喝一口水,便把别人家的水井填了吧?”
两天来,陈正南第一次吃了一顿正经的饭菜,他知道今天的谈话不会有结果,就闷头吃饭,有时还主动端起杯子和张自刚喝上一杯。
后来,他感觉到吃饱了,一时和对方也没有什么话说,便道:“陈大人,今天中午承蒙你破费了,多谢。”
张自刚却道:“陈大人,今天我带来的谢仪你没有收下,这第二件事呢,也没有理出一个头绪,眼下我可该如何回去和都督大人交代呢?”
陈正南微微一笑,道:“张大人回去后实话实说就好,都督大人的心意我已经领了,不在话下;这第二件事嘛,你已经尽力。
再说,人世间并不是所有的事都有答案,所有的难题都能够吴决,总有些事是无可奈何。张大人,你说可是呢?”
张自刚只得点点头。
陈正南站起来说道:“张大人,你请慢用吧,我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他说完便站起身来,向张自刚略一拱手。
张自刚连忙站起来说道:“陈大人,先别慌走,我们再谈谈,我们再慢慢地说说。”
陈正南却没有停下脚步,只在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张自刚,说道:“张大人,你是知道的,这个话题我们谈不出结果,告辞。”
他说完便转身走出去,下了楼梯,来到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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