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弟小眼睛贼亮贼亮的，看着陆鹿露。
陆鹿露有些没搞清楚这猪又怎么了，看向手里护着没落上雪的甜甜圈：“吃吧。”
“吃完了……”
陆鹿露抿唇，接下来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哼嗷！”
猪弟再次安心趴下，张开嘴等投喂。
陆鹿露松了一口气，收敛起情绪，又开始投喂。
只是猪弟和原先不太一样了，它不再专注品尝美食，而是小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的脸，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陆鹿露被盯得情绪上涌，便扯了扯嘴角：“猪弟，你知道你是变异猪吗？”
猪弟没哼唧，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陆鹿露，耳朵抖了抖，看样子像是在认真倾听，只不过有没有听懂还是未知。
“听不懂也好。”
陆鹿露嘟囔一声。
“我前段时间去中1星了，路途中……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很难过又无奈。”
陆鹿露絮絮叨叨把坚持基站那个女人被暗物质感染后的事情说了。
她的眼神有些黯：“我一直以为，只有动物和植物会被暗物质感染，然后变异，经过长时间的净化，被同化为虫族。”
猪弟歪了歪脑袋。
“人也会。”
“我见证了生物迅速被虫族同化的过程……”
陆鹿露眼里满是悲伤。
她揪了揪猪弟的耳朵：“我当时在想，如果我们心软放过了那位女士……她彻底变异成虫族之后……还会有感情吗？”
“她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吗？”
“能决定那位女士生死的人都做出了让她死的决定，可偏偏她自己无法决定她自己的生死。”
陆鹿露轻轻摸了摸猪弟的脑袋：“猪弟，今天的我和那天的我一样难过。”
“因为我无法决定发生变异的生物的生死。”
“但今天又不太一样。”
“今天的我更难过。”
“因为我舍不得你。”
陆鹿露面带笑容，声音轻缓，远远看着，好似一簇暖阳。
但猪弟敏锐感觉到，陆鹿露摸它脑袋的手在颤抖。
她的眼里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猪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就像是她也听不懂猪弟在说什么。
她们之间只能通过动物最敏锐的直觉来感知对方的情绪。
猪弟感觉到了，陆鹿露在难过。
她非常难过。
“哼嗷！”
别伤心，我们是家人了，有家人，就不会伤心了。
猪弟轻轻蹭了蹭陆鹿露颤抖的掌心。
比往常更加乖巧。
陆鹿露手指一僵，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顾菲菲看时间到了，又见陆鹿露和猪弟还在告别，便走过来，拍了拍陆鹿露的肩膀：“时间到了。”
顾菲菲感受到陆鹿露身体在微微发颤，心里也莫名不是滋味。
“陆鹿露同学，它……是变异猪。”
陆鹿露抿唇，缓缓把手从猪弟身上抽离。
猪弟蹭了一个空，有些疑惑。
她看着猪弟的眼睛，声音轻缓：“是啊，被暗物质感染了的人都会被立即处死，更何况是猪呢。”
她把最后一块甜甜圈塞进猪弟嘴里，司机走过来，把陆鹿露往后面赶：“行了行了，别妨碍我们工作！”
陆鹿露被驱赶着，一步一步缓缓退离。
猪弟嘴里含着甜甜圈，疑惑地看着陆鹿露退远。
它忽然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和慌乱在货车启动时到达了顶峰。
“哼嗷！”
“哼嗷！”
货车渐渐往外驶去，猪弟惊慌地看向陆鹿露，陆鹿露站在阳光下，身上落满了积雪，眸子里的光明灭不定。
“哼嗷！”
猪弟不管不管，疯狂撞击货车栅栏。
在货车驶出养猪场大门的时候，猪弟再也看不到陆鹿露的身影。
“嗷！”
猪弟拼尽全力撞击栅栏，原本断了一边的獠牙也在一声声撞击中断了。
咔嚓
獠牙断了，货车的栅栏也有了松动。
司机不得已停下车，骂骂咧咧下车，在看到目光疯狂，撞得獠牙断开脑袋不停流血的猪弟时，他低骂一声：“你这头死猪！净给老子添乱！”
他看了猪弟脖子上的编号，在电击遥控上输入编码，顿时，猪弟脖子上的项圈发出一道电光。
“嗷！”
猪弟叫了一声，软软倒了下去。
它大睁着猪眼，看到司机骂骂咧咧往驾驶去，它猛地意识到，如果司机上车了，它就再也见不到陆鹿露了。
“哼！”
猪弟挣扎着站了起来，在其他猪看神经猪的目光里，发了狠地撞击栅栏。
砰
砰
砰
一声声撞击中，猪弟的眼睛渐渐被血丝染红，力气越来越大，身边的猪感知到它的变化，纷纷惊恐地往后退去。
终于。
栅栏猛地被撞开，猪弟噗通一声从货车上跳了下去。
司机懊恼地揉了揉头发：“靠！这头死猪真能折腾！”
“嗷！”
“哼嗷！”
司机立即下车，没想到头破血流的猪弟跌跌撞撞往回跑。
他没有看到猪弟红得不正常的眼睛，也没有注意到那些栅栏打开去没一个敢下车的猪。
司机把栅栏门关好，和几个研究院的学生朝着猪弟冲了过去。
司机手里的点击遥控被不断按下，猪弟被电得摔翻在地，但起身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眼睛红得好似滴血。
它瞪着眼睛看着回去的路。
它有些难过。
它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要把它带走。
它不明白为什么握了它的爪答应和它成为家人的两脚兽不和它一起走。
“该死的猪！”
司机和车上几个过来追猪的学生脸色都很难看。
因为他们没追上！但好在，他们确定，猪是往回跑的。
就怕猪往途中岔路跑。
陆鹿露被顾菲菲拉着，站在猪圈附近，神情有些疲倦。
守门老头早就回去猪圈检查设施了，外面只有顾菲菲和陆鹿露两个人。
忽然，一只大粉猪从门外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哼嗷！”
陆鹿露和顾菲菲都没有想到，还有猪会回来。
在看到猪弟的一瞬间，顾菲菲脸色一便：“变异了！高度变异了！”
她说着，身体都在发抖，作为兽医，她最清楚不过，高度变异的猪力量和速度基本上可以和f级虫族比拟……而且……高度变异，意味着它很快就要变成虫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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