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老房子里面,到处都是灰尘。

    白孟妤看着地上从门口进来,转了一圈的脚印,还是崭新的:“你来过了?”

    tir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拿到地契之后,我也想看一看你生活过的地方。”

    白孟妤对这里的布置很熟悉,她把每一盏灯都打开。

    药柜有些散乱,也许是当初彭嘉国缺钱,连最后一点有价值的药材,都尽数偷走了。

    留下一片狼藉,像是被土匪洗劫过一样。

    十二想帮白孟妤收拾,被她按住手:“没必要了。”

    “这里只是承载着我许多过去的一栋老房子而已,很久之前就不再是我的家。”

    白孟妤半靠在tir怀里,勾起十二的手:“你曾经对我说,庙街也可以是我的家,还做数吗?”

    “当然!我早就想过……和你一起组建一个家庭。”

    这个想法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十二的脑海中。

    如果一定要追究起源,那大概是他见到白孟妤的第一眼。

    那时他就已经在脑子里幻想过他们的未来。

    婚姻、携手,以及老去。

    “那么,庙街的话事人tir先生同意吗?我不想再做一叶浮萍,漂泊无依。可否留在庙街安家落户?”

    “只要你愿意。”

    白孟妤轻笑一声:“说起来,倒像是我硬挤进你们两个中间似的,不过,还好我有两只手,可以一起牵住我在乎的人。”

    什么爱不爱情的,白孟妤也无法讨论那么多。

    她只知道她现在握紧的两只手,哪一只都没有办法轻易的放开。

    她为tir的每一次主动低头而感动。

    为十二每一次低垂下的头颅而不忍。

    这些都是真切的感情。

    白孟妤知道自己很贪心,那又能怎么样呢?

    在乎的东西,不就应该都牢牢握在手里吗?

    tir理解的很快。

    他反握住白孟妤的手指:“感谢这位女士的贪婪。”

    十二难得的反应过来,却还不太肯定,两只手一起牵起白孟妤,磕磕绊绊的问着:“小白,你的意思是……我和阿大、我们两个……不,三个……”

    白孟妤按住他因为无错而搓来搓去的手指:“我也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介意,可以对我说不。”

    “我不是!只是,我……”十二单纯的脑子,有的时候会转到不可思议的地方:“我是不是,要做小?”

    白孟妤和tir已经订婚,而他在某些方面,只算得上是一个过去式,连一个正式男朋友的身份都没有得到。

    白孟妤哄着他:“我做小,是我插足你和阿虎的父子情,所以我做那个小的。”

    tir适时提醒道:“婚宴也免了吧,原本就打算取消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他明白这个道理。

    倘若在以后的生活中,白孟妤都要有意识的给他们两个端水,也是很耗费感情的事情。

    tir不如自己多做体谅一些。

    “办!为什么不办?”十二却替他们两个反驳道:“我不介意这个。庙街的消息都已经传出去了,怎么能让阿大丢了脸面。而且,小白也需要一个正式的身份,办吧!”

    还是白孟妤想了个折中的方式:“简单开个宴,叫上那些讲的上话的人,来喝杯酒就够了。”

    tir点头:“也好。”

    每个人都给自己的身份下了新的定位。

    tir觉得自己从养十二一个小崽,变成养两个。

    而十二觉得自己和白孟妤,会共同站在他的身后,成为左膀右臂。

    父子相争的局面,永远不会出现。

    白孟妤在房间里转了又转,对着那落满灰尘的床榻,就要躺上去。

    tir先她一步坐下,再敞开怀抱:“有灰。”

    白孟妤这才直挺挺地落在他怀中。

    那张小床发出“嘎吱”一声响。

    “我们今天都很脏啊,还要介意这个吗?”

    “那我也要抱抱。”十二蹭着头拱进白孟妤怀里。

    却有留意着,微微侧开身子,不会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tir身上。

    那就只能转移重量到床上了。

    那张年久失修的木床发出最后的哀鸣,塌了。

    “扑通”一下,伴随着床架的坍塌,所有人都矮了一截儿。

    说好要避开床上的尘土,却在此刻全都被扬了起来,谁都无可避免的染上了一身。

    白孟妤发出闷笑:“都说庙街出猛虎。我却想起来,确实有虎这个姓氏,但是发音读作,ao。”

    猫,两只腻腻歪歪的大小猫。

    “我们回家吧。”

    十二拉白孟妤起身,tir在身后就手推了一把:“看来家里也需要换一张大床。”

    白孟妤坐上车的时候昏昏欲睡:“那我原来住的那间房间,可以改成衣帽间。”

    tir轻轻掐她的腮肉,白孟妤的眼睛都没抬一下:“你原来住的一直都是我的房间,改成衣帽间,我睡哪儿?”

    “我们不是有新的大床房了吗?”

    十二开着车回头:“那我的房间也可以改成给小白鞋帽柜,要不要也收留我一下?”

    “也好啊。”白孟妤在tir怀里蹭一个舒服的姿势:“你曾经就说过,这个叫什么来着?大被同眠。”

    “还记得我说的气话呢,小心眼儿。”

    tir隔天就把喜宴的请柬发了出去。

    请柬上午发,喜宴下午就办。

    主打一个,你们爱来不来,反正我很急的态度。

    十二晨起练功回来时,白孟妤正在帮tir装义眼。

    之前做过几次,她的手法已经很熟练。

    假眼片拿在手里时,还是泛着莹白的玉色。

    装进tir的眼眶中,就变成了骇人的青白色。

    “找专人定制的话,是不是可以改成其他的颜色?”

    十二乐着跑过来,汗浚浚的贴着她:“我小时候也这么想过,阿大可以随便换眼睛的颜色,多酷啊!要是再能加个闪灯,那简直要帅死了!”

    tir转动眼珠,适应刚带进去的异物。

    听了这话,把他们两个推开:“两个细路仔,拿我当什么?去试衣服。”

    为了下午的喜宴,提前送来的西装纯白,有两套一模一样的。

    如果不戴胸花,谁能分得清谁是新郎呢?

    至于白孟妤的衣服,种类要多很多。

    tir拿不准白孟妤喜欢什么样的,所以都叫人送来了。

    反正是个只开三桌的小宴,她想去拿那件白色的礼服。

    可十二的手要快一些,拿了条红色的旗袍:“你昨天穿红的,特别漂亮。”

    “像我们第一次约会吗?”白孟妤了然一笑,接过旗袍,去后面换了。

    tir帮她掐了一下腰上多余的布料:“好像这里还能再改细一些。”

    “那就送去改吧,我就穿这一条。”

    喜宴上来的人的确不多,狄秋带着贺礼,喜气洋洋。

    而龙卷风就算再怎么不能接受,也还是带着信一到场了。

    和狄秋坐在一桌,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

    tir与白孟妤携手,轮番敬酒。

    龙卷风和他碰杯,算是把之前的事情就此揭过了。

    倒是信一没碰到白孟妤的杯子,就先喝了。

    他还是为十二气不顺。

    行到中场时,白孟妤身边的人,从tir换成了十二,谁都没觉得不对。

    tir酒量不佳,叫自己的头马顶一顶,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十二刻意带着白孟妤,又从信一身边走了一次,拉着他碰杯。

    “今天也算我的喜事,信一,我们一定要喝一杯。”

    信一看着他身边的白孟妤,觉得十二脑子是不是被刺激傻了,他喜什么?

    然后等散了会,就看到后台里白西装和红旗袍纠缠在一起,在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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