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家,柳学冬收到兰斯发来的信息,才知道国外的情况远比他想象得更加严峻。

    一路上胧月暻都在碎碎念启示派的不好,嚷嚷着让柳学冬给她出气。

    柳学冬想着事,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两句,然后一头钻进了书房。

    胧月暻瞪着大眼睛望着虞红豆:“他这就不耐烦了?腻了?嫌我唠叨了?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

    柳学冬不知道外面二女是怎么在背后蛐蛐他,他打开邮箱,顺便拨通了兰斯的电话。

    这段时间兰斯很忙,不仅九处让他帮忙调查上次启示派的联络邮箱,柳学冬前些日子也给了他任务,让他盯着自由联邦的风向,现在总算有了结果。

    电话接通,兰斯知晓柳学冬来意,所以直入正题。

    “那个丹尼斯没撒谎,他确实只是个小喽啰。所谓用于联络他的启示派高层的邮箱只是个用于远程操控进行中转的空白账户。”

    兰斯坏笑两声:“不过得亏是我,虽然他们清理了所有记录,但我通过那台电脑的访问痕迹还是找到了线索,空白账户的另一头指向的是另一台傀儡机……”

    柳学冬懒得听他炫耀过程的精彩程度,于是打断道:“直接说结果吧。”

    兰斯噎了一下,无奈道:“好吧,是白头鹰。”

    “虽然不算什么实质证据,但我顺藤摸瓜一路找下去,最后被防御系统挡在外面——典型的白头鹰防御风格,这一点我很有发言权。”

    “要黑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你知道,我只是不想打草惊蛇。”

    柳学冬对此一点也不觉得惊讶,早先他和九处都有猜测,启示派能在自由联邦发展得这么快,多半离不开白头鹰的默许,兰斯的调查结果只是将这个猜测变为了事实。

    而兰斯带来的消息也不止这一个。

    “渡鸦,我感觉不太妙。”

    兰斯语气罕见的认真:“启示派让我感到了害怕。”

    “嗯?”柳学冬略微抬眼,邮箱里一则则关于启示派的情报几乎占满了屏幕。

    兰斯沉默了数秒,深吸一口气:“它就像一个拥有无限财富的大慈善家,挥舞着钞票对全世界呐喊,只要加入它,人人都能变成千万富翁——而且它真的能做到。”

    “不,这不恰当,真实情况比这还要诱人。”兰斯又改口道,“不是每个人都会被金钱诱惑,比如高官,或者本身就是富豪的人,但他们却会被本该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力量诱惑。”

    “上次跟你交接情报,欧洲范围内还只爆发了几场游行,但现在情况更严重了,高卢、日不落,已经接连查出好几起政府高官暗中支持启示派的事件,这还只是查到的,没人知道这些国家的掌权者中还有多少已经加入了启示派。”

    “欧洲范围还不是最严重的,中东区域启示派已经从暗中活动转移到明面上来了,甚至有不少武装势力直接打着启示派的旗号开始和当地官方展开对抗。”

    兰斯叹了口气:“更糟糕的是,这种情况已经不局限于现实世界,阴影世界也受到了影响,据我所知,有许多边缘人也认可了启示派的理念。这些边缘人一辈子都在和觉醒者相关的事打交道,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觉醒者,现在这个机会居然就摆在眼前。”

    “欧洲和自由联邦范围,这一个月来觉醒者失踪的案例呈直线上升,可能有些是主动躲起来了,也可能是被抓走了。”

    “你应该能想象到,继续这样下去,就不再是启示派拉拢普通人去对抗觉醒者那么简单,而是觉醒者被动遭受迫害后,不得不站到普通人的对立面去。”

    “真发展到那一步,大夏不会是最后的净土,而是全世界的敌人。”

    道理柳学冬都懂,但他却在想另一件事。

    启示派把全球各地都搞得那么乱,可作为启示派率先冒头的地方,为什么自由联邦和白头鹰却没受影响?

    难道就因为自由联邦官方默许了启示派的存在,所以启示派也就和官方和平共处了?

    于是问题就又回到了最开始——这对自由联邦,对白头鹰,到底有什么好处?

    或者换句话说,柳学冬现在能想到的,能从启示派中获得最大利益的只有塔纳托斯,虽然和协会穿一条裤子,但白头鹰怎么可能累死累活就给塔纳托斯打白工?自己一分钱不挣还搭俩进去?

    这里面一定还有柳学冬不知道的事。

    柳学冬忽然开口:“除了启示派,自由联邦最近还有值得注意的事吗?”

    兰斯的思路被打断,反应了片刻才回道:“非要说的话……可能是官员的职务变动明显比以往更频繁了吧。”

    ……

    自由联邦正值深夜。

    国会议长的别墅书房里,潘多拉站在窗边。

    她轻哼着小调,欣赏着夜色,双手搭在窗沿上,指尖沾染的血迹就顺着印花墙面滑落,流出一条殷红的线。

    考伯特站在门口,一只手正在打电话,他用另一只手示意书房里其他几人把尸体搬出去。

    半晌后,他挂断电话来到潘多拉身后。

    “谁打来的?”

    潘多拉回头望着考伯特。

    “塔纳托斯。”考伯特低头看了眼被血染红大片的地毯,微微皱眉,“九处想对清道夫协会动手了,让福光社站出来当出头鸟,塔纳托斯想让我们站出来分担压力。”

    潘多拉眼睛一亮:“九处,那个人……”

    考伯特摇头:“还不是时候,潘多拉。”

    “你今晚想必也看到了,我们做的还不够。”

    潘多拉面部肌肉抽动一下,某种病态的表情被她强行压抑下去,她恢复面无表情:“不怪我,是你的错,你被骗了却不知道。”

    考伯特揉了揉太阳穴:“没错,是我的错,我最近太累了,也可能是最近太顺利让我放松了警惕。我本以为泽维尔议长已经是自己人,没想到他只是在跟我演戏。”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潘多拉:“但你也不该直接杀了他,这件事本该有更妥善的解决方式——国会议长忽然死掉,我要解决的麻烦更多了。”

    潘多拉在窗帘上擦了擦手:“这老头本身就是最大的麻烦,他已经秘密联系了好些人,打算把我——他们把我叫什么来着?”

    潘多拉嘴角微微勾起:“颠覆国家的恶魔?”

    “没错,当神不被拥护的时候,是被叫做恶魔。”

    考伯特对着窗户的反光整理了一下头发:“算了,事已至此。”

    “至少我们发现得还算及时,泽维尔联系那些人的名单我已经拿到了,今晚白头鹰得加个班。”

    他拍拍手:“明天国会需要一个新议长,我今晚得想想谁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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