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卢照时扶起胡大郎,“苏先生出了何事?”
“苏先生被桐县衙役给抓了!”胡大郎脸上有淤青,身上有脚印,被人狠狠揍过。
“苏先生怎被桐县抓走?”卢照时懵的。
“我阿耶让我护送苏先生来见您,所为何事并不清楚,只让我平安护送苏先生。”胡大郎紧紧抓住卢照时的官袍。
“求大人快救救苏先生,那帮衙役动起手来没轻没重。”
“苏先生见我?”卢照时没动,心中隐隐有猜测,只怕世家意图被识破。
苏步成来自长安,世家吞并土地见多了,对此很敏感,大概是找自己商议对策。
“是!”胡大郎着急万分。
从梧县到州府,途经桐县,进入桐县界还好,衙役虽质疑,塞些钱后放行了。
与梧县紧挨着,两边衙役时常打交道,彼此卖个情面,给点儿钱你好我好大家好。
出桐县时,那帮衙役跟梧县没交情,穷凶极恶,变着法儿的敲诈勒索过往路人。
苏步成拿的是梧县县令的手令,不是桐县的,一个流犯,居然跑出界,嘿嘿,肥羊一只!
那帮衙役高兴坏了,正愁过年没钱捞,大肥羊就送上门了!
除了从犯人身上榨取丰厚的钱财,还能得到官府嘉奖,巴心不得多来几只大肥羊!
压根不给辩解的机会,捕头一挥手,衙役们一拥而上将苏步成牢牢控制。
胡大郎上前劝阻,被踹到地上一通拳打脚踢,差点儿被当成同伙抓走。
忌惮胡大郎的州府官学学子身份,才没抓,而不是梧县县令之子!
胡大郎留下阿财打点衙役,不让苏步成吃大亏,自己赶到州府找卢照时。
桐县皂吏根本不把他父亲放眼里,他跑回梧县搬来父亲也没用,不如直接去州府搬刺史大人。
胡大郎脑子转得快,来到刺史府,扯下身上玉佩塞给门房,自报家门请求行个方便。
门房见玉佩贵重,知道少年来头不小,思虑后才去通禀。
“走!”卢照时脑子一热,拉着胡大郎出门。
对于苏步成,卢照时惺惺相惜,从苏步成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引为同道中人。
更多的是苏步成有不屈不挠、积极向上、乐观豁达的精神,这是卢照时不具备的。
不顾流犯身份也要跑来见自己,心中装的是朝廷、是百姓,以微薄的力量与世家抗争。
自己别的做不了,保他性命无虞还是可以的。
马车匆匆驶出刺史府,与迎面驶来的马车差点儿撞上。
“吁…”两边车把式都是老手,勒住马头堪堪刹住。
卢照时、胡大郎摔倒在车厢里。
“怎么回事儿?”卢照时爬起来,问车夫。
“回、回大人,是录事参军王大人。”车夫看见王延年扶了扶官帽,从对面马车跳下来。
“大人要出门?”王延年来到车前。
“鹤龄兄,你怎么来了?”卢照时诧异。
“找你有事,你这是要出门?”王延年见卢照时面色焦急。
“你来了,正好一同吧。”卢照时不想放过王延年,拉下水,反正王家也不是善茬儿。
“去哪儿?”王延年上了车才问。
“桐县,捞苏先生。”卢照时也不打机锋。
“苏先生?桐县?”王延年脑子转了转,盯着卢照时,他俩谁的脑子出问题了?
“是!一会儿见了便知晓。”卢照时没再多说。
“老卢,我要下车!”王延年眼睛一转,猜着不是好事,作势要起身。
“晚了!想走走不了了!”卢照时拉住王延年,笑嘻嘻道,“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跑!”
“好你个老卢,好事没我份儿,坏事拉上我!”王延年笑骂。
“这不巧了吗,你自己撞上的!”卢照时笑,有人说说话,心中没那么憋闷。
靠在车壁上,重重叹口气。
“唉!”王延年也叹口气。
卢照时瞥一眼王延年,“你为何叹气?”
“你说呢?咱俩谁也别说谁!唉!”王延年拍了一下腿,“福兮?祸兮?”
胡大郎在一旁很不自在,州府两位大佬说着自己不该听的话,他很想原地消失,听不见听不见!
“这是谁家郎君?怎么瞅着眼熟?”王延年打量着胡大郎。
“见过王大人,晚辈乃梧县县令长子胡不问。”胡大郎躬身道。
“难怪了,胡二郎的兄长!”王延年恍然,“胡三思倒是好福气,自己不咋地,两个儿子倒是出息。”
“大人谬赞!晚辈惭愧!”胡大郎谦虚道。
学府的学子们很难见到州府长官,自己一下见到两位,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若是得了长官青睐,一封举荐信,再有几篇好文章,参加京城科考会顺利许多。
“你倒是胆大,敢跑来找刺史大人!不怕被打出去?”王延年见胡大郎鼻青脸肿的狼狈样,逗道。
“除了刺史大人,谁还能救下苏先生?晚辈答应过父亲平安护送苏先生,舍了命也要做到。”胡大郎坦然道。
“哟,看不出是个重诺的君子,还颇有侠肝义胆!不错不错,敢作敢当!将来比你爹出息!”王延年不吝赞扬。
卢照时看着,笑笑没说话。
他也曾少年得志,也曾豪情万丈,想要做出一番成就,可现实太多无奈,让他无能为力,渐渐消磨。
看着眼前的少年郎,不禁感慨,年轻真好!有理想、有热血、有凌云壮志!
一个多时辰后,来到桐县县衙。
因为过年,衙门没开门,门前冷冷清清。
“阿财!”胡大郎冲蹲在角落的人喊道。
“大郎,你可算来了!”阿财鼻子一酸,见到后面绯色官服的人,知道救兵来了。
自己在这里不吃不喝盯着,该送的钱送了,也给里面的苏先生送了吃食,不知他吃不吃得上?
衙门里面的道道,他又不是不知。
“苏先生可有情况?”胡大郎关切道。
“该打点的都打点了,就是不让进,桐县打定主意搞事情!”阿财愤愤道。
这些皂吏如同貔貅,钱要收,给再多都收得下,拿钱不办事,也不讲情面,比梧县衙门还黑。
啊呸,梧县衙门可不黑,那会儿自家大人穷,无奈之举,但皂吏们拿了钱是给办事儿的。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67_167243/406306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