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将韩大河暂时阻隔,林家也热闹起来。

    因为,他们家的屋顶漏雨啦!

    一家人着急忙慌一顿收拾,自家和韩家的粮食总算没被雨淋着。

    但是之前晒干的观音草有好些都被雨水淋湿了。

    天气闷热,家里空间有限,就算晾晒一时也施展不开,只要一晚上就会发霉。

    吴老太心疼坏了,一边将成捆的观音草散开,一边哀嚎:“哎呦,这可怎么办?”

    林珩看了眼屋顶的雨断了线似的往下砸到木盆里,地面四周顿时湿漉漉一片,这样的情况可不妙。

    他将刚接满的半盆水倒掉,心里思忖着要尽快盖房的事情,出门正巧听到他奶的大嗓门子,就就盆放好过去查看,二姐小姑几个人都在忙着晾晒。

    半晌,他才开口道,“阿奶,湿了就湿了,咱们先把这些都做出来就成了。”

    “都做了,万一卖不掉岂不是亏了。”吴老太忧愁道,“再说,这眼看观音草就要用掉一半,咱们后续的货可就紧张了。”

    “阿奶,多出来的果冻明日我和二姐可以去镇上的大集上卖。”林三丫将草挂在晾衣服的架子上,随口提议。

    吴老太思索着这个可能性,脸色堪堪缓和一些,“可以是可以。就是……”

    “阿奶,若是担心后续的观音草不够,咱们可以把收购价格再加一文钱。”

    林珩这几日待在家里,时而会听到村里人抱怨说观音草的价格太低,大头绝对都让林家人赚了。

    尤其看到他们家的母牛真的恢复了健康之后,这股不满之风逐渐蔓延开来。

    李有禄还私下撺掇好几家人家将虫子和一些其他树叶子混合其中。

    不过都被吴老太给发现了。

    气得她大骂几人没有良心,声称不再收他们的观音草才作罢。

    后面他们带着哭哭啼啼的孩子上门,吴老太听到几个小儿喊她‘吴阿奶,求求你了’之类的话,到底没有狠心拒绝,但也憋了一肚子气。

    林珩理解他奶的心情,若是村里人一直这样赚点毛毛钱,眼看他家挣大钱,他们家只怕会更遭人记恨。

    他上前抚了抚吴老太的胳膊:“阿奶,其实二姐说的法子是可行的,否则明日原料坏掉,咱家会亏的更多。”

    “所以,现在不但得把水果冻赶紧做出,还得立刻补货,不然过几日水果冻供应不上,家里就要亏大发了。”

    吴老太深吸一口气。

    知道是没办法的事情,嘴里还是忍不住咕哝了一句:“若是随他们闹腾一次咱们就加价也太憋屈了。万一他们不断地闹,咱们岂不是还得加价。”

    “阿奶,你想到哪儿去了。”林珩笑着安慰,“咱们当然不会明着叫人家给欺负了。只给品相好的加价就成了。”毕竟他们才是掌握话语权的。

    “阿弟你这样说我想起来了。”二丫这时开口道:“大伯娘、四奶奶她们每次采的都摘的干干净净,一个树枝子都没有。”

    林珩笑着道:“是啊,像大伯家,四奶奶家,还有有田叔、栓子哥,他们几家的都加一文钱,反之则还是按照原来的价格收。”

    “而且,趁着这次加价,咱们可以一次性把料备齐。再过段时日我估计就算想收也没了。”

    “那还行。”吴老太总算心里舒坦了些。

    “大珩这法子好。后边我让来金再在咱家牛棚旁边搭个棚子放货。”林二牛点了点脑袋。

    “你是想让牛都把草料吃了,还是想让做出来的吃食一股牛粪味。”吴老太睥睨了一眼老头子,眼里的埋汰意味明显。

    好容易才挤进话题中心的林二牛神色讪讪,口里嘟囔着‘我这不是想给你帮点忙么’,就退出人群朝牛棚去了。

    林二牛一边喂牛,一边对着它振振有词,发泄着对老婆子的不满。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就是牛好,一点也不嫌弃他说的话。

    林珩瞅了一眼略显凄凉的老头,觉得很好笑。

    “娘,明日我和二丫三丫可以去卖水果冻。”林小姑近日的身子已经养好,自告奋勇想要帮忙。

    林珩想了想,镇上卖的话,他唯一担心的便是吉祥赌坊。

    可若是只去大集,应该没什么问题。

    便道,“这样,小姑,你们和二姐明日卖东西时,专门选那些烧饼摊子,包子铺周围摆摊,不要摆到人家卖汤汤水水的跟前。”

    “我懂你的意思。”三丫一脸得意地问,“就是说人家吃一口干巴饼子一定还想喝一碗凉快的解解渴,对不?”

    “三姐你真厉害。”林珩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小姑娘立刻扬了扬脑袋。

    “这个我倒是晓得,镇上的李家包子铺卖的最好,还有几家卖炊饼、锅贴和热干面的,生意都还行,要不这样,咱们可以分散一下,除了西边大集的摊子,还有东边咱们也可以去卖一卖。”林小姑发散思维,将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行,就照秀这个意思来。”

    吴老太拍板,还将林来堂和韩大河都安排进去。

    大米和小麦吵着要去帮忙。

    至此,两波人便做了分配,因为林来堂没有卖过,便与林小姑三丫一起,韩大河和二丫大米小麦几人一道。

    镇子上的价格还是与之前卖给劳丁时一样,一文钱一块。

    经过这样一番安排,一家人火速忙碌起来。

    可惜的是,家里的盆盆罐罐都不够用了。

    于是,趁着雨势小了些,林来堂便出门四处找人借缸。

    到里正家时,李有禄刚好也在跟前。

    听到缘由,他就在一旁看笑话,“我说来堂兄弟,反正你们家也赚了那么多钱了,还在乎那一点点原料嘛,要我说,你们赶紧加价是正经,我们还能多上山采一些。”

    林来堂不会说话,也不知道咋回复,只顾着从李有田家搬缸。

    倒是三丫扶着缸回道,“加价的,有禄叔。但我们也要看品相的,好品相的加一文钱,只是有禄叔你家的,啧啧,好像是不太好。阿奶说了,若不是婶子背着小铁头上门求,估计后面都不打算收你家的了。”

    李有禄气得眉毛倒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小丫头咋这么没大没小,来堂兄弟,你们家就是这样教孩子的吗?”

    里正坐在门口修补草鞋,厉声斥责道,“我说有禄啊,你咋能逼着人家涨价呢?

    我瞧你是忘记了这几个月你家铁头榔头喝肉汤、吃糖时的模样了。

    若不是你吴婶心善,这样的好事儿能轮得着咱们村的人家吗?人家找自个亲戚帮忙让亲戚挣钱不行吗?”

    李有禄顿时哑口。

    这几个月家里的日子确实改善了不少。

    可人心是不容易满足的,吃到好的,还想吃更好的;赚到一点钱,自然想要更多,他林家赚了多少钱,他家才赚几个钱?

    李有禄心里的不满更甚,淡淡瞄了一眼里正,也就是他大爷家,好像家里的伙食比他家还好。

    哼,要说赚钱,大爷家好像是跟着赚的最多。

    居然有脸说他。

    虽然心里不满,李有禄却没敢嘴上表现出来,只哼哼着,一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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