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岸的回响极具韵律,助眠效果上佳,潮湿的风把细碎的水雾均匀的散布在空气中,这样凉爽的环境正适合打个瞌睡。
路西法终于按耐不住了,指向极点看着空中雕塑一样的人说道:“陨星术都砸下来了,还不能让我过去看看?”
“陨星术都砸下来了,你还过去看干嘛呢?”至息陌连摇了摇头,“尼德伯桑几乎灭族了,余下的人在自主重构的大阵中自身的储能很快就会被榨干,你过去是要救人吗?”
“实地考察一下嘛,好奇。”路西法耸肩,“顺便把人收了也行,这种情形下助人死亡也是善事嘛。”
至息陌连的身形在空气中开始透明消失,露出被黑色遮住的蓝天碎云,她觉得路西法说的也算是正确的,但可能弱者既便知晓死亡本质也会畏死,知道并不代表理解吧……出于礼貌,她在完全升维前摆了摆手:“好了,我该走了,再见。”
路西法看着阻拦者的隐去,微微的叹了口气,他转身对着崖上停驻的军阵说道:“你们不用跟着,我自己去看看。”
他又转回身来,看着遥远的天边思考了片刻,现在极地的天然阵已经残破,应该可以直接传送至内部,那么从前记住的那些再不用就要忘了的术法也终于有复习的机会了。
神脱天,闪心罡。古神文更侧重于表意和基础炼金,转为现代文之后显得莫明其妙,不过他也是古人,对这些也有在生活中熟练使用的记忆,于是便很好理解,无非也是以虚空为中转的转送,收束领域避免受到伤害罢了。不过以他目前的实力是不能用这种被从驭天术里截出来的东西的,大概是刚才的思考也考虑了要不要调动力量。
毕竟他感到了不是一点的不对劲,虽然阻拦者已经走了,那里大概率是不会留下线索的了,但还是有一点可能和希望的嘛,万一么,哪怕有一线那就不能放弃,还是得赶紧过去。
无情的时间会错开一切,苦等对方的痴情人因为一秒之差而抱憾终身,教廷四王因为这几秒的错开,便没有了重逢的历史性时刻,但是也不必要重逢。
“咦?镜晓的气息……”他踏出黑暗,显现出身形,但四周肆虐的痕迹残留着似曾相识的力量,“看样子这条裂缝是她劈开的了,原来她在这儿啊……不过好像是陨星术先发的,看来我有意被错开了……因为命运?”
“这发陨星术,标准神境巅峰水准的爆发输出啊,一片狼籍。”路西法感慨道,虽然他从未来过这里,但是白色深井中花蕊上宫殿冰峰簇成的孤城在领域信息捕捉中还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如今却是稀薄的白雾龙卷掩盖着的龟裂冰川上倒坍着透明的断片了。
还有人活着……但也活不长了,他静立俯视,能看到有萎靡的躯壳蜷缩在废墟里,恐怕能逃的已经跑了,剩下的都是没有能力穿过风暴的。
“……那真还不如让我杀了算了,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路西法吐槽道,硬闯风暴也比在恢复中阵术的阵眼上汲能死得慢,试也不试就认命了。
他突然心中一惊,该不会自己被诓过来清场收尾了吧?
也不至于……有这样的实力,多杀点人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或许这就是……那人所说的命运?好像冥冥之中有种预感,自己就该做这件事,正巧古代时自己负责死神之位,大规模战争死亡过多自己应该到战场上刮一刮防止记忆碎片漏得遍地都是。
他展开暗幕,这正是他尊号的由来,由天赋的死亡规则来直接使人承体枯萎,灵体弥散,受到天脉注意,抽象化的就是生命力流失,他也是因为这天赋的原因更容易接触天脉与虚空而开发出引擎。
极地最后一丝微弱的亮光也熄灭了,正谓死神夜行,为亡者引路。
“……没走?”路西法有些惊愕,他已经很久没展开领域了,但施术波及到了多少目标还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能耗做不了假,看来尼德伯桑高层只是隐藏在附近了,大概是想等事情平息了再走,防止遭难,也不出意料,炼金阵崩碎,他们也没什么快速遁走的术法……结果碰上了自己。
“真的被骗来收场了啊,”他苦笑着摇摇头,但笑容却显得很轻松,“那就这样吧,所谓……命运……是故人的安排吧,不想让我找到,因为世界的注视有碍改命的编织,让我来杀,自己不留痕迹,也防止这些人走漏风声……看来要对外宣称是我灭的族了。”
安静的小屋两人并排着坐在床边,窗外的光线给场景打上些柔光。肤色显得更加莹白的女孩见男孩有些结巴,温柔地摸摸他的头缓解尴尬,然后心情愉悦地向后一倒,哎嘛,这动作放以前想都不敢想哎!
南辰琉见她躺下了,又打开屏幕继续接触着他忽略了十几年的网络平台,原本他认为多人联机游戏的环境已经够差了以至他沉迷于单机,但如今他突然意识到游戏环境差也是玩家的缘故啊,虽然高强度竞技容易红温,但游戏可不会教人怎么成为祖安宗师。知名度越高的游戏圈子越逆天,原因是形形色色的人都涌入了,同行也心怀不轨想败坏其口碑,但同样证明了世上存在着各种逆天的人。
他游览着各种逆天行为和神奇生物,惊叹于物种多样性,发现自己的认知有所缺陷,原来是会有人完全背离社会总体道德标准的。他认为零城民众的素质还是很高的,从公审的频率就能看出来,而附属城还处于混合阶段,事情不大就直接按条例解决了,素养环境并不算良好,可能那边是事故多发地带。
“怎么能这么逆天?网络暴力不在母核的业务范围内么?”南辰琉的心灵受到了强烈震撼,不由低声惊叹。
夏青复有点担心,人族内里远比能看到的黑暗,如果他面对这点背德行为和极端言论都震惊,那有朝一日展开领域接触到阴暗面还不得失智?
她安慰道:“其实现实中大部分人并不会对被造谣甚至是是真的有污点的人指指点点,就像你妈告诉你别和谁谁谁玩那是个坏孩子你也能处成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监狱里放出来了企业不想录用和你搭话可能你觉得不妥在意周围人的看法但心理上其实是不反感的,因为你潜意识知道自己不了解这个人,不应该贴标签歧视,那么在虚拟网络中人的思想与性格就变了么?网络暴力的出现是有心人在引导啊,同样的也是可以调动这些资源的人排异报仇并用以营利的结果,使其形成规模出现大量案例,让人们习惯接受并逐渐潜移默化开始不积口德,事已至此这些能调动资源的人也法阻止了,人们默认的喷人合理和他城思想侵蚀和平演变或内部有偿洗白抺黑的运营团伙以及以此为职的水军和廉价自动回复脚本使许多交流平台转为乱战“厕所”,并向其它可发言的平台侵蚀,但失去了预防权力的母核只是司法者,既便全面监控也只能不作为,口业者立斩也只是争取来的加重惩罚,但斩时业已成啊,而且涉及到人很多,只能处置推出来的替罪羊,团队依旧运营因为是正治争斗不好处理,人们也觉得法不责众罪不及己没有起到什么震慑作用,因此也始终不能有个适合的法规处理这种情况。”
“同样的,其实大部分人在现实中并不在意陌生人对自己指指点点,说不定还会觉得这人发神经了?衣冠不整的出门害怕被人笑话,但你看到邋遢的人走在街上时你心里会有什么触动吗?大概率跟没看见一样,根本不会留下什么印象,记忆散失的比你上课还快。网络暴力的主要效果,不在于让民众听信谣言之类的去攻击受害者,因为大多数人都不会去这样,社畜懒得动弹,智商素质在线的不信,信了也不骂,而闲得发慌的蠢货和低素质人群也折的差不多了,主要效果是监狱里放出来了企业不想录用这种社会习俗对生活的影响和自我压力,能被道德绑架到恶劣结果也证明这人很单纯还没与社会接轨通透人性。所以说看个笑话就好了,别当真,虚拟世界本就适合倒垃圾,何况人们对现实本就不满。还不到精神上传的时代呢,到时候城市环卫会搬进来的。”
“啊,看来是我格局小了,原来在打网络战争啊……意欲思想侵蚀,洗脑然后文化演变和平统一吗?”南辰琉沉痛的关上了腕带,“遣责六诚不欺我啊,除了管理胜利,科技胜利,文化和信仰一样能胜利。那你说,我对社会的不满是被带歪了吗?”
夏青复伸展双臂,手重叠枕在脑后,轻轻摇了下头:“人可能因为不是上位者或是全知者,所见所知不全面,处在底层也不如旁观者客观公正,对社会问题的认知偏于个人化,较全面认知偏于极端过激,但公理是不变的,大多数人都不满不是他邦恶意洗脑能达到的,何况管理者自己也清楚,这就是严重的社会问题。”
“那就算是网络信息战争属于正治斗争,那管理者也不该放着不管吧,让民众自己对线,真版人民战争啊?”南辰琉也躺了下去,但气氛却没一点暧昧旖旎,两人接着讨论无聊的话题。
“人们爱国,爱的是这个长久岁月积累的历史文化代表的民族共同体,不是几年一变的管理阶级,信仰主义,信仰的是这个主义代表的自由和谐美好和为之牺牲为之建设的斗士们,不是打着这个旗号到底想着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夏青复向他旁边挪动了一点,“但管理者会在意这些吗?文化和信仰改变人不改变正体,有的城邦的城主都不是本地人,如果有利于管理他们还会偏袒呢,舆论杀人比以前各种遮掩手段都好用。”
南辰琉沉默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道:“青复,你怎么看待楚雨荨?”
她一愣,龙族是血继族系,某种意义上是母系尊贵,但主流还是强者为尊,敬拜先祖,而且某种意义上是不分性别的,只是受到神族影响罢了,问这个问题小心翼翼真是大可不必。
她在领域中查找了一下资料,稍做总结,对已经有些懊恼的南辰琉说:“在零城的传统文化下基本不可能,自私又愚蠢,自认为弱势还要求偏袒和特权怎么平等?只要权利不要义务怎么比得上人家为了平等要求给自己判死刑?有自强自立的也被刻板印象败坏了。可能是敌对方特意推波助澜引发对立吧,传统观念就是偏袒弱势群体,但某些人滥用这份宽容呢,要是引起军部的不满就好玩了,不过对立之下出生率必然暴跌,人口加剧老年化,但不能就此恢复母核时代的全自动,管理者为了保持不能闲的工作秩序肯定会解放一部分工业区,也算是好事吧。”
南辰琉松了口气,还好青复并不介意这方面的事:“管理者会这么蠢吗?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啊。”
“他们当然不蠢,但他们也只是人啊,社会问题怎么可能面面俱到,是会相互矛盾的,不管这个可能是为了避免更严重的在眼前的问题,反正在自己执正期间平安无事就算成功,管以后干嘛,在位时矛盾集中爆发的大概率是被推出来背锅的。”夏青复回想了下迷雾神族历史,能坎坷至今也不容易。
南辰琉微微叹息,闭上双眼,还是别想这些事为好,在零城也碰不上这些,自己是修行者,青复属于科学院,是最不会被冲突挟裹和影响的一类人了,高墙内管它洪水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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