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伯娘去这般久,也该带着阿平回来了,怎么耽搁了这般久?”

    吴氏站在厨房门口,不时探头往院外张望,下意识的感叹。

    宋芷一边抡着铲子翻炒绿豆泥,一边安慰吴氏,“奶,您别多心,伯娘还要回一趟娘家,说不得被娘家人留着说话也是有的。”

    话虽如此说,但吴氏见不着人,一颗心就是放不下来。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糕点都做好了一半时,在门前等着大哥回家的几个小的,高兴的朝院子喊道:“奶,娘回来了!”

    吴氏正等的心焦呢,一听这话,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她从灶间站起身,边拍身上的灰尘,边往外走。

    待只看到儿媳一人时,笑容不由僵住,“阿平呢?怎么没有与你一同回来?”

    杨氏满脸愁苦的道:“娘,王家那边不肯放人,说是要赔付清先前弄丢的羊,他们父子才能回来,否则就要他们父子一直在王家做工抵债。”

    “什么时候还清了欠款,什么时候才给他们回来!”

    吴氏听罢,急的直拍大腿,却又无可奈何。

    她长叹一声,“上次卖药的钱还在我这里,明日你拿着钱赔给王家。”

    吴氏又想到王家这般强势,也不知大儿与孙儿在那里有没有受磋磨,一时之间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们家怎么就这般难呢!

    宋芷在厨房听见大哥没有回来,忙将炒了一半的绿豆泥先盛起来放在一边。

    出来便听到她奶要赔钱的话。

    大伯他们弄丢了王家的羊,她还是上回二奶奶上门要钱,她听伯娘说的,至于这事的细节,宋芷还真没有问过。

    她忙上前,先安抚一番相顾垂泪的婆媳,待两人情绪稍缓解后,宋芷这才问道:“伯娘,我一直也没有问你,王家说大伯弄丢了他家的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杨氏忙抹了眼泪道:“你大伯与你大哥,白日里除了给田地除草、就是趁着春日里草木茂盛,上山割草,喂养牲口,清理圈舍。”

    “除了这些夜里,还要负责看守被赶回圈舍的牲畜。”

    “那一日也不知怎么的,赶回来的牲畜数目都是对的,但是第二日早晨放出来时,负责放羊的佃户却说少了一只,这事得责任在你大伯身上,便要他按价赔偿。”

    “我们哪里能赔的起,这不,管事就让你大伯与大哥以工抵债了!”

    这话似乎听着是没什么问题,责任也确实在大伯身上,但宋芷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以大伯与堂哥这般谨慎的性子,怎么可能将羊给看丢了?

    宋芷心中有疑惑,便也问出了口,“那日大伯可曾说过有什么不对劲?好端端的,怎么会独独缺了一只羊?”

    杨氏先是摇摇头,这都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哪里还能说的清楚。

    宋芷换一个方式问,“那大伯他们可能确定羊在进圈舍时数目并不少?”

    杨氏点头,“你大哥说,他数过的不缺。”

    “那晚上守着羊圈时,可发生什么事情,或是听到过什么声音?或是大伯他们睡熟了?或是有人支走了他们?”

    经过宋芷这般一引导,杨氏忽的想起什么,“你大伯说当天,他和你大哥都有些腹泻,夜里跑了三四趟茅厕”

    吴氏也后知后觉起来,“难不成被住一起的佃户偷了?”

    宋芷嘴角冷笑,“被谁偷我不清楚,肯定是有人偷的,我甚至都怀疑大伯与大哥被人下了药,不然怎么可能那般巧,早不拉肚子,晚不拉肚子,偏偏晚上须得他们守夜的时候拉肚子,还偏巧两人一起。”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不相信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偏在这巧合下,还就丢了羊,这不得不让我多想!”

    宋芷甚至想的更多,会不会是对方故意为之,贼喊抓贼,好叫大伯与大哥就这样一直给那王家做免费的劳力。

    吴氏听完孙女的这一番剖析之后,再也坐不住了,她从前从未往这方面上想过,只当他们父子实在不小心办错了差事。

    又或是实在运气不好遭遇到了这样的祸事。

    吴氏有些心焦,不想儿子与孙儿在那样的环境下做活。

    要是那偷盗之人再起了歹心,偷更多的羊却又抓不到偷盗者,这损失可就得他们家来承担,那他们父子岂不是一辈子都要给王家做苦力?

    吴氏想到这,忍不住打了一个抖,“梅娘,我这就给你拿钱,你快去将赔款交给王家,将他们父子带回来。”

    此刻的她已经顾不得的不得罪王家了,反正是不能将家里的两个主要劳力都折在王家。

    宋芷却是没想到自己劝了她奶这般久,都没能说服老人家将人接回家。

    早知道分析这般管用,她该早些从这事上入手的。

    不过就算现在找不到真凶了,真的要赔钱,她也不打算就这般送钱过去。

    否则岂不是显的自己既软弱无能,还是只任意榨取的大肥羊?

    宋芷心中已经有了应对的主意。

    她对着两个已经被吓的六神无主的人道:“奶,你这会子巴巴的送钱过去,人还当咱家好欺负呢!”

    “而且这会子天也晚了。

    你将此事交给我,明日我先去县城送货,顺带借一借县令大人的势头,行一行那狐假虎威之事。”

    吴氏不知孙女要怎么做,但见她说的这般自信,肯定是有了主意。

    婆媳两人下意识的将她当成了主心骨。

    吴氏,“那这件事就交由你了,回头我将羊的赔款给你带去。”

    这个宋芷倒是没有拒绝,她有把握将人顺利带回,但赔偿款想不赔,还是有些难度的。

    毕竟这羊确实是大伯与大哥看丢的,在没有抓住真正的小偷前,这亏他们得吃。

    因着这一处的变故,宋芷推迟了找人计划,大哥这边没回来,她明日还的去县城卖货、赎人。

    第一次采摘连翘叶,她最好还是要在场,采什么样的叶子、有什么样的标准,这些也都需要宋芷事先说明。

    何况吴氏此时还有些恍惚,这时候去谈事情也不是好时机,孙女有此提议,她想也没想的直接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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