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本就因着族长不叫她而正在气头上。
这会子又听到儿子的哭闹更是心中烦闷不已。
她抄起地上的扫帚,一边追着孩子要打,一边嘴上还骂骂咧咧的。
“吃吃吃,就知道吃,没见着整个村子都欺负咱孤儿寡母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英子见到弟弟被她娘追着打,忙上前阻拦,却是正好成了胡氏的出气筒。
“你不是与阿芷那丫头玩的好吗?去,你去求她,让她也让你做凉粉。”
英子只低垂脑袋沉默的不作声。
见女儿不做声。
胡氏骂的就更大声了,“养你有什么用,我是让你偷,让你去抢了?”
“你说话啊,哑巴了不成!”
一边骂着,一边手上还推推搡搡的。
左邻右舍的听到动静,也只当没听到。
胡氏这人,有人来疯的特质,你越是劝越是给你来劲。
大家不搭理她,待她骂骂咧咧累了,也就过去了。
只可怜了英子这个孩子,投胎到这样不靠谱的娘肚子里。
但凡明理一些,安分一些过日子,少做一些背后挑拨的事情,大家谁还能排挤她不成?
不然,何至于大家都有意远着她。
对于村中的这一场小闹剧,宋家人并不得而知。
待村民们都走了后,吴氏只吩咐几个小的先吃饭,她则领着儿媳开始炒绿豆泥,做糕点。
这也是个缓慢而又极其耗费功夫的工程。
好在家里现在三人都会制作,现在又多了个宋平打下手。
大家轮换着来,一时之间倒也不算太累。
待第一份出锅时,宋芷用模具先压好了三份,放在小篮子中装好,让宋安与宋欢,两人分别给宋广发以及宋族长家送去。
并嘱咐其到了人家,该如何道谢。
两小孩自觉受到了阿姊的重任,小胸脯直拍的啪啪作响,提着篮子高高兴兴的走了。
宋芷也提着一份糕点往郑大夫家去。
她除了送糕点表达感谢外,她还要再同郑大夫再采买一些防蛇虫的草药。
现在乡亲们帮她上山摘连翘叶子,涉及安全问题她肯定要做到位。
此时,郑大夫与老妻正给在院中的草药浇水、除草。
郑大夫一抬头,便看到宋芷提着个篮子站在门外。
见来人是宋芷,他旋即招呼道:“阿芷来了,快进来,可是你大伯伤处出现不妥了?”
宋芷走进院子,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来谢谢您的,多谢您今日救治我大伯,我带了些糕点过来,您留着尝一尝。”
“顺便,再同您买一些驱虫的药粉。
“你们也是,这般客道作甚。”郑大夫道。
王氏也很高兴见到宋芷,
她先是回身往屋内唤了两声,吩咐孙女拿些防蛇虫的药粉过来。
随后走向宋芷,拉着人往屋里走,“上回你给他们祖孙牵线卖药的事情,我还没有机会好好谢谢你,今日来了家里,便不要走了,留家里用了饭再走。”
相比于从前相见,王氏对宋芷的态度要热情了很多。
“王奶奶,您客气了,要说谢,那还是我要谢你们呢!”
郑慧不耐听她们客道来,客道去的话。
似是显的很生分的样子。
她走上前,径直将两罐子的药粉,递到宋芷面前,“诺,你要的药粉。”
宋芷一愣,接过竹筒,旋即就从身上摸出一串钱来,问道:不知这药粉要多少钱?”
郑慧冷哼一声,“给钱就不卖了!”说罢,伸手做势要拿走宋芷手中的竹筒。
王氏拍了一下孙女的手,瞪眼道:“好好说话,作甚凶巴巴的!”
王氏瞪完了孙女,笑着对宋芷道:“她性子别扭,阿芷你别见她气,慧儿这是想同你交好,想送你的。”
郑慧见她奶不帮着她说话,还拆她的台,不由羞恼的跺了跺脚,犟嘴道:“谁要跟她好,我不过是不想白拿别人的东西。”
说罢,羞恼的躲进了屋里。
王氏难得看到孙女这一面,她笑着同宋芷解释,“阿芷,你别见怪,她就是这般别扭的性子。
“这蛇虫药粉都是些常见草药,并不值什么钱,拿回去用。”
“这是您和郑大夫吃饭的东西,我怎么好白拿?”
王氏拍了拍宋芷的手,“下回,下回你再来买,我们就收钱,这一次这药,你就当是慧儿送你的。”
宋芷眼角的余光,瞥到门边的漏出来的半边衣料,欲拒绝的话,到底收了回去。
她笑着道:“如此,便多谢了!”
收下了药粉,宋芷放下糕点,便急着告辞回去。
王氏挽留不得,亲自将人送至门外,转身便看到站在院中的孙女。
王氏好笑的摇摇头,也不去戳穿她。
他们眼下的至亲也只剩,孙女一人,老两口自是希望她也能交到自己的挚友。
虽然那丫头先前行事有些不靠谱,但自出了那一场事故后,这丫头不但转了性子,人也变的有成算起来。
就看她现在的所作所为,这样赚钱的生意,说舍去就舍去了。
便是一般的男子,都不一定有这样的魄力。
王氏乐的看着孙女与这样的宋芷交好。
这天夜里, 王氏主动询问起,老伴可有小儿子的消息?
郑大夫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三年过去了,也不知小儿子到底是生是死。
当初蛮族骑兵对他们穷追不舍,以杀戮他们这些惊慌失措的百姓取乐。
为了掩护他们两老的以及小的,不得已,小儿子主动断后,扫平他们留下的痕迹,又故布疑阵的引着追兵往另一处方向追去。
临去前,父子两人约定在祁水县汇合,若是人无法至,也会尽量传信至永昌镖局。
遂郑大夫一家抵达祁水县后,便在城中客栈暂住了下来。
这一住便是小半个月,也无儿子的音讯,加之一家人本就是逃难出来的,路上又花费了很多。
实在没办法,便选择了小河子村这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安顿了下来。
一来当宋族长听说对方是大夫后,对其十分礼遇客道。
二来此处山多草药也多,实在囊中羞涩的郑大夫一家便在此暂住了下来。
这一住便是三年,每个月郑大夫都要去永昌镖局问一问可有儿子传来的消息。
结果可想而知,全都无疾而返。
王氏也跟着长叹一声,“再等半年,若是还没有二郎消息,就给慧儿寻个好归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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