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为了能抢在夏收前,要将各家的火炕盘好以及村中的水泥路铺设起来。
宋家村的村民们忙的是干劲十足,热火朝天。
好在现在村中摘连翘叶的活计算是结束了,各家除了要卖凉粉的人,以及来宋芷家帮忙砌房子的人。
其余人要么在水泥作坊做活儿,要么忙着盘自家火炕,多余的劳力也不论男女全都便被宋族长组织起来在村中铺设水泥路。
宋芷家作为村中的一份子,村中铺设水泥路自是也要出劳力帮忙。
宋友山的手做不得重力,这活儿便由宋平代劳。
而宋芷家的盖的屋子也已快到上梁盖瓦的收尾阶段。
这一日清晨,宋芷提着糕点要去县城时,却是被吴氏唤住。
她顺手抄起廊檐下的背篓,与宋芷道:“明日家里要上梁,我与你一道去县城,采买些祭梁物什回来。”
“阿奶,你要买什么与我说便是,省的多跑一趟。”
吴氏一边拉着孙女往外走,一边同她道:“要设供桌用的鸡猪头、香烛、瓜果,还要买炮竹、红布、米酒,还要置办两桌像样饭菜,那么多东西,你一人如何能拿的过来。”
宋芷回过味来,其实从古至今,上梁一直都承载着非常重要的寓意,其中包涵了家宅平安的淳朴盼望,以及日子越发红火的美好愿景。
祖孙两人穿过村子,村民们已是担水泥的担水泥、铺路的铺路,甩着膀子忙的是热火朝天。
村民们远远地见着两人,就开始热情的招呼上,“这一大早,祖孙两人这是作甚去?”
吴氏也会笑着回应村人,“这不明日就要上梁了,得准备些明日的香烛、瓜果回来!”
妇人们连连点头,“是极,是极,上梁马虎不得。”
有人更是起哄道:“待明日婶子家上梁,我们可去抢馒头、果子吃,也去沾沾喜气。”
吴氏乐呵呵的道:“都来,都来!”
祖孙两人辞别村人,继续往县城出发。
走在官道上没多久,遇上赶车人径直乘着牛车赶往县城。
牛车溜溜达达了一路,待快要抵达县城时,宋芷目光穿过稀疏的歪脖子树,落在了不远处那座逐渐清晰起来的县城轮廓上。
阳光洒在古老的城墙上,给那些斑驳的痕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随着牛车一步步接近,城下的热闹景象愈发清晰地映入眼帘。
民夫们忙碌的身影在城墙下穿梭不停,他们或肩挑重担,或背负巨石,汗水沿着脸颊滑落,却无暇顾及。
竹梯子一节节搭在城墙外沿,百姓们小心翼翼地在上面作业,修补着每一个松动的砖石,填补着城墙上的缺口。
与往日不同的是,城门处虽仍有守卫把守,但他们只查验来往的货物。
守卫们仔细核对着每辆车的货物清单,偶尔还会掀开车帘,检查车厢内的物品。
相比之下,入城的百姓们就显得轻松多了。
守卫们只是简单地扫视一眼,便放行通过,连从前抽查户籍也不曾抽查。
宋芷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在心中嘀咕,看来周煜应该是有钱了,连城墙都有钱修补了。
她记得几年前,这座县城还因为战乱而破败不堪,城墙多处损毁,百姓生活困苦,连城门都时常紧闭,以防流民和盗匪的侵扰。
如今,战事已止,百姓们终是可以喘上一口气,过上安宁的日子。
她希望自己所在的祁水县,百姓们可以再不用过上从前那般担心蛮夷侵袭过来的日子,大家可以安居乐业。
为此,她也愿意贡献上自己的一份力。
宋芷一边在心里感慨着,一边与阿奶排队入城。
两人先是去了一趟味悦坊,待交了货物拿上货款,这才又去了不远处的香烛铺子,买了香烛与炮竹。
出了香烛铺子,两人直接去了菜市。
宋芷刚在惯常卖肉的摊位站定,那卖肉的摊主见是宋芷当即招呼起来,
“宋小娘子,今日的猪板油还要吗?”
自从上回周煜与她定了两百块的艾草皂,宋芷每回来县城都要买许多板油回去,这不卖肉的摊主一见到她,就要问上一嘴。
周煜的那两百块香皂已经做了出来,正放在晒架上静置,不过她既是要做这肥皂生意,该囤的货她还是要囤。
她点点头,“要的,除了猪肺、猪心、猪肝、还有猪下水另外再给我一个猪头,十五斤五花肉,十斤后腿肉。”
卖肉的摊主笑眯了眼睛,当即应了一声手起刀落的切肉、过秤。
吴氏拉了拉孙女,小声道:“肉买的太多了,两桌人十斤肉足矣,用不了这些!”
宋芷细数,“帮忙砌房子的叔伯就要有一桌了,还有伯娘的家里与咱们家也亲,家里办事总归要知会一声吧?还有郑大夫一家我也是要请的,这就不止两桌了!”
“还有与咱们家从前有走动的邻里,家里办事他们肯定会来,我估摸着三四桌肯定要有的,咱就往多了备总不会有错!”
若是还请郑大夫一家,那两桌确实太挤了,便也由着孙女置办了。
最后一算账,这些东西一共花费了四百零五文钱。
卖肉的摊主大手一挥,直接抹了零,最后还将肉案上的大骨头全都送给了宋芷。
吴氏将肉放在垫了干草的背篓中,之后祖孙两人便顺着人流往外走,准备回程的时,经过布庄再买些红布绑梁木、以及热闹用的瓜果、酒水。
当宋芷即将走出热闹的菜市场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嘈杂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是我的地盘,谁让你将东西放在这儿的?快走,快走,再不走可别怪我把你东西全给掀了!”
随着这尖锐的话语落下,宋芷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
目光被远处的一幕深深吸引,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的妇人正粗鲁地推着一个年迈的阿婆。
阿婆身形佝偻,满脸沟壑,眼中满是惊惶与无助。
她双手紧紧抓着装满黄澄澄杏子的箩筐,口中不停地道着歉,显然是被胖妇人的威吓得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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