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妃嫔从王府搬进后宫,下放协理六宫之权一事慈安太后和皇上一直没提,一来是因为嫔妃人少;二来要替皇后在后宫立稳脚跟,以震中宫之威。
如今时机成熟,也该找个人为皇后分担一下事务。
说着,皇后笑着看向底下的淑妃等人:“各位妹妹都是从潜龙邸一起过来的旧人,可要好好协助本宫才是。”
众人齐声应答:“愿为皇后娘娘分忧。”
客气话说完,底下安婕妤就迫不及待地看了淑妃一眼,当即接话:“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还在王府时就曾与您一起管理王府,她的能力是各位妹妹有目共睹的!”
安婕妤就是淑妃的应声虫。
淑妃这是想争协理六宫之权呢。
皇后心里跟明镜似的,低头慢悠悠抿了一口茶,才抬头说道:“淑妃聪明伶俐,本宫也甚为喜欢。不过,此事以皇上的意思为准,待本宫与皇上商议过后再说吧。”
安婕妤喉咙一梗。
淑妃脸上则闪过一丝不快。
待皇后让众妃嫔散了的时候,淑妃竟直接甩袖离去。
据说淑妃回去后,当即就带着大皇子去了乾清宫,这是后话。
众人散后,皇后单独留下楚妃说话。
皇后笑着看向楚妃:“你素有才情,连皇上也是称赞有加的,云楚,你可要好好协助本宫。”
楚妃前日既然接下了皇后送来的人参,此刻就已经是皇后阵营的人了。
她起身福了一礼:“臣妾定当竭尽全力,用心辅助皇后娘娘!”
新人入宫,皇后要下放协理六宫之权,这个权力自不能再落入淑妃手中。
放眼望去,也唯有楚妃可以收为己用。
皇后欣慰一笑,亲手扶她起身:“你心思聪慧,本宫没有看错人。”
楚妃也笑,但心中却仍有一丝顾虑:“淑妃定不甘心您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臣妾,您说皇上会不会看在大皇子的份上……”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放心。”
看着皇后胸有成竹的样子,楚妃略一沉思,笑了笑,不好再问。
两人重新坐下来说话,突然说到李嫔。
皇后道:“李嫔最近恩宠太过,康嫔那边怕是要闹腾了。”
说着,前些日子才放下的疑问又浮了上来:“康嫔和李嫔是最早入王府的,跟着皇上的年头也不短了,前几年都没见皇上这般宠她,近些日子,竟是这般……”
“娘娘这是当局者迷了。”楚妃嘴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句。
皇后眸光微闪:“哦?”
楚妃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娘娘慧眼,也没有发现李嫔跟徐美人,长得有几分神似么?”
经她这么一提醒,皇后细细一想,突然会心一笑。
难怪皇上在徐玉宁身上受了挫,就接连宿在敬禧堂,竟是这个缘故。
送走楚妃,皇后倚靠在软枕上,轻笑一声。
“这个李嫔……倒是有点小聪明。”
晚些时候,邓祈英来报,说淑妃带着大皇子去了乾清宫。
皇后漫不经心地看着手里的护甲:“由她闹去吧。”
竟是一点也不着急。
入夜,圣驾来了坤宁宫。
帝后见面,除了温存以外,自还要提及中秋宴的筹办,以及助皇后协理六宫的人选。
萧夺没点名找哪个妃子协理六宫,倒先问了皇后一句:“你可有属意之人?”
皇后温声回道:“淑妃在王府时倒是曾助臣妾一臂之力,但是她现在养育了大皇子,大皇子又正是启蒙的年纪,怕是分不开心神。”
萧夺名下目前只有一个皇子,金贵异常,哪怕先前确实属意淑妃,但是皇后一提及大皇子启蒙之事,他立马就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
皇后继续道:“康嫔和安婕妤也育有大公主和二公主,两位公主年纪还小,也离不得人照顾;李嫔嘛,性情懦弱了些,怕是镇不住底下的人……”
萧夺听着,眉尖微蹙。
皇后攀着他的胳膊,话锋一转:“倒是楚妃还没养儿育女,乐得个自在,而且她还在闺阁时就才名在外,皇上也是夸过的,就让她来协助臣妾,皇上意下如何?”
皇后分析得头头是道,萧夺听到这里,眉尖渐渐舒展开来,倒也没犹豫:“就她吧。”
说完选人一事,又说到中秋宴。
这是萧夺登基以来的第一个中秋宴,也是第一次宴请朝臣及官员家眷,帝后两人也不免要费心。
中秋宴,确实是目前宫里的头等大事。
中秋接连休沐三日,宫中怕是要连日筵宴。
只因八月十五那日要宴请朝臣,到了八月十六这日,要设皇家家宴。
更重要的是八月十七日,是这位新帝的生辰。
皇上是天子,呼“万岁”,称万寿无疆,因此皇帝的生辰称为万寿节。这一日,朝臣及各宫妃子,甚至外邦使臣都要进京为皇帝献礼、祝寿,全国各地也为庆贺天子生辰进行各种庆贺仪式,可谓是不可多得的盛况。
新帝刚登基,全国上下怕是人心不稳,宫中要把中秋宴办得盛大热闹,各州府也早早开始安排朝贺活动,也是为了告知黎民百姓,新帝登基朝廷安稳,以慰民心。
徐玉宁哪怕呆在盈袖阁闭门不出,也能感觉到宫中气氛的紧张和忙碌。
因为中秋的到来,徐玉宁心里也生出了几分焦灼。
她拿着一本书坐在窗边看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中秋这日属于国宴,皇上会在太和殿宴请京城正四品以上的王公大臣,而皇后则领正四品以上妃嫔在御花园宴请官员家眷以及朝廷命妇。
徐玉宁现在只是正七品美人,位份太低,没有资格出席国宴。但是她的母亲和大嫂一定会进宫参加国宴,一想到这徐玉宁的心情就无法平静。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母亲和大嫂了。
徐玉宁的大哥徐世安于兆庆二十四年冬死于征伐东鞑靼途中,被东鞑靼将军阿悍达斩下首级,死无全尸。
随后阿悍达将徐世安的首级当成战利品,献给东鞑靼可汗孛尔吉帖木儿,用徐世安的头盖骨做成了酒碗,日日盛酒送饮……
徐玉宁每每思及此处,便心如刀割。
“阿悍达!”
这个名字在徐玉宁唇齿之间来回咀嚼了无数遍,她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为大哥报仇雪恨!
自大哥去世,忠远侯府只剩下一对孤儿寡母,也不知道母亲和大嫂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打断了徐玉宁的思绪。
珍珠小跑着进来通报:“小主,小福子回来了!”
徐玉宁手里的书“吧嗒”一声掉到了地上,但她此刻已经也顾不上捡,忙起身疾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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