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瑙登时叉腰骂道:“好你个小福子!小主对你这般好,你竟然出卖小主!”

    徐玉宁和玛瑙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把小福子唬得团团转。

    小福子心里正内疚,顿时吓得头也不敢抬,只喃喃辩解:“小主,奴才没有!”

    徐玉宁似气得不轻:“那你说,这是什么?你要传消息给谁?!”

    小福子犹豫了半天不敢说,徐玉宁脸上露出了几分失望:“既然你不肯说,我们主仆情谊今日已尽,你走吧。”

    “不要!”小福子一下子抬起头来,终于咬了咬牙,脱口而出,“小主……是、是皇上!”

    此话一出,小福子其实就已经是背叛皇上了。

    徐玉宁一脸惊讶状:“你是皇上的人?”

    “奴才从来没有做过害您的事,”小福子慌了神,“当初皇上让奴才来小主身边,只是为了保护小主!小主,奴才真的没有害过您,请您明察!”

    “纵使你是皇上的人,我也不能容忍一个整日监视我的人在身边!”徐玉宁似乎伤心至极,微微闭上了眼睛,“你回皇上身边去,我这里不需要你!”

    “监视”二字一出,小福子心头一震。

    这一回,因为他,小主怕是不能轻易原谅皇上了。

    “求小主留下奴才!”小福子用力说道,“奴才自从跟了您,从今往后便是您的人了……小主,皇上身边,没有奴才的位置!!”

    小福子暗地里确实是皇上的人,可是自从调到徐玉宁身边,他就明白,他是与徐玉宁捆绑在一起的。

    徐玉宁不好,他也讨不了好。

    所以一直以来小福子虽然为皇上做事,但其实心是偏向徐玉宁的。

    见徐玉宁不说话,小福子又重重地磕了个头:“求小主留下奴才!”

    在小福子一事上,徐玉宁也曾有过纠结,是要将人留下还是送走,到了今日,她仍有些下不了决定。

    她看着小福子,忽道:“在法莲寺那日,玛瑙曾见你与皇上的一个亲卫举止亲近,我且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玉宁语气越发冷肃起来:“我身边不留来历不明的人,如果你想留下,你最好一五一十说清楚!”

    “那人是达哥……”小福子犹豫了片刻,终于慢慢地说道,“他叫陈达……奴才和他原是青州卫所的士兵。”

    “你是青州卫所的士兵?!”这一次,徐玉宁是真的吃了一大惊。

    青州,是大武边境之城,是大武与鞑靼蛮子交界的州府。

    “是……”小福子脸色也郑重了起来,“当年皇上化名萧三,在军营里当小兵,奴才几个不知情,阴差阳错认了皇上当大哥,我们是后来才知道皇上的身份的,然后就一直跟随皇上至今。”

    对于徐玉宁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奇闻。

    萧夺居然真的放得下身段,与一般小兵混在一起。

    当年也偶然听人说起,萧夺隐去皇子身份在军中历练,从小兵升到管十人的小旗,再到管百人的总旗、千户,后来更一举斩下鞑靼王子的首级,声震朝野。

    徐玉宁以为以他的身份,哪怕在军营也应当是受到照顾的,没想到,他是来真的。

    看着小福子,徐玉宁更为震惊的是:“那你怎么没成为皇上的亲卫,成了、成了……”太监。

    若小福子说的是真的,他的前途绝对不止于此。

    说到这个,小福子红了眼眶。

    这确实是身为男人最为不齿的一件事,他实是难以启齿:“……奴才在战场上受了伤……后来就这样了……”

    玛瑙听了这话,不由得伸手紧紧捂住了嘴巴,眼睛忽地红了。

    徐玉宁不敢再追问他这件事,喉咙一堵:“你,先起来。”

    小福子依言起身站在一侧低着头,静静等待徐玉宁的宣判。

    徐玉宁深吸一口气,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认真看了小福子一眼:“若今后你不能与我一心,我这里就留不得你!”

    这就是,要留下小福子了。

    小福子抬手擦了擦眼角:“谢小主隆恩。”

    行宫里波浪刚平,皇宫里却有波浪涌起。

    “皇上,二公主今日开口叫人了!”

    这日,康嫔身边的大宫女粉藕笑盈盈地来了乾清宫,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二公主如今十个月大了,粉雕玉琢的一个瓷娃娃,闻言,萧夺笑着抬步往外走,朝康公公道:“去延祺宫!”

    二公主牙牙学语,一声声奶声奶气,软乎乎的“父皇”,直把萧夺的心都喊化了,他手里拿着个波浪鼓,也逗起二公主来。

    这晚,自然也就留在了康嫔这里用膳。

    康嫔笑脸如花,连忙吩咐人准备起来。

    晚膳时分,康嫔领着二公主陪侍一侧,正与萧夺坐在桌边用膳,这时外头忽有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康嫔脸上顿时有些不悦,正要喊人去问问怎么回事,外头康公公就已经一脸紧张地进来禀告:“皇上,敬禧堂出事了!”

    “什么?”

    李嫔如今怀孕五个月,正是大腹便便的时候,一说敬禧堂出事,萧夺眉头一皱。

    “朕过去看看。”

    想了想,萧夺还是一把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离开了。

    康嫔抱着二公主坐在桌边,看着那双皇上拿过的筷子,只觉得火苗在五脏六腑里不停扑腾着!

    “李紫烟!”

    康嫔让奶娘将二公主带下去,她自己铁着一张脸在屋里踱着步,嘴里不停咒骂着李嫔不得好死。

    不一会儿,粉藕就过来了,康嫔登即怒道:“怎么,那个贱人是落胎了,还是快死了?!”

    粉藕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压着声音回道:“三位太医都去了敬禧堂,说是,说是……”

    “是什么?”

    粉藕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脸色:“说是胎动……”

    “胎动?”康嫔恨地牙都咬碎了,“一个胎动叫来了三位太医,还把皇上从本宫这里……”

    她抬头看着皇上刚刚坐过的位置,眼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冷光。

    知春端着茶进来,正心有惴惴,忽听到康嫔怒喝一声:“若不是当初徐玉宁帮她,她哪有今日的风光?都给本宫等着!”

    知春站在外头听到这话,心头忽地一跳。

    康嫔说的,是徐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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