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回来了!”

    刚回长春宫,一个小太监就迎了上来。

    楚妃一看到他,就着急地从步辇上下来,因为太急,还差点被绊了一跤:“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那小太监擦了擦额头的汗,回道:“回娘娘,奴才打听清楚了,三日后,官差就要押苏大人还有苏夫人等,动身前往岭南!”

    “三日后……”楚妃身子一晃。

    “娘娘……”沉碧连忙扶住她。

    然而只短短一瞬,楚妃就一把推开了她,自己站稳了。

    “我没事!”楚妃咬着牙从嘴里吐出这三个字。

    说完,她一甩袖子,挺直了脊背,脚步平稳地走进了屋里。

    如果苏家一家流放,楚妃就是苏家最后的依靠。

    她,绝对不能倒下!

    桌上,摆着两个大包袱。

    楚妃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对护膝,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沉碧,这护膝里面缝了五千两银票,务必亲手交到我父亲手中,还有,”

    楚妃又拿起一双鞋子,“岭南路途遥远,这一去不知要走多久,母亲身体不好……这双鞋,出发的时候,你亲手给她换上。”

    沉碧将她递过来的两样东西小心翼翼地放进包袱里,哽咽地应了声:“是。”

    楚妃伸手摸着包袱,只恨包袱太小。

    她拿起一大包银子,用力塞到沉碧的手中:“这些银子,拿去请几个身手好的人,请他们务必平安护送父亲和母亲到岭南!”

    好多流放的犯人,并没有机会到达岭南,他们大多数人受不了磋磨,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楚妃眼眶红得厉害,微微闭了闭眼睛,才重新睁开眼睛来,忽地咬牙:“告诉那些官差,我父亲如今是落难了,可他们别忘了,在这京城的皇宫里,还有一个楚妃!”

    沉碧将包袱紧紧抱在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奴婢一定将娘娘的话,全数带到!”

    说完,沉碧将斗篷的帽子盖住脑袋,领着两个小太监,秘密出了宫。

    看着沉碧走远,楚妃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你们加在我身上的,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们百倍偿还!

    与阴云笼罩的长春宫相比,永宁宫可谓是一片光明了。

    “娘娘,大喜!”

    徐玉宁刚回永宁宫,小福子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娘娘如今晋了贵嫔,成了一宫之主,娘家也会有封赏。

    刚刚康公公已经去忠远侯府宣旨了,准许忠远侯夫人择日进宫探望!”

    “真的?”珍珠和玛瑙激动地紧紧拉着对方的手,“夫人可以进宫探望娘娘?”

    这可比赏黄金白银,更让人高兴的事。

    小福子笑道:“乾清宫的太监刚刚过来亲口说的,错不了!”

    宫里的妃子寻常时候非皇恩特许,一年到头见不到亲人一面,没想到萧夺居然下旨,准许魏氏进宫探望徐玉宁。

    徐玉宁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忙问小福子:“皇上可有说什么时候让夫人进宫?”

    小福子回道:“月底是淑妃娘娘的生辰,听说皇上也特意下了一道旨意,准许罗老夫人进宫探望淑妃娘娘和大皇子!

    忠远侯夫人和罗老夫人进宫的日子,均安排在四月十一。”

    如今是四月初八,离四月十一也就还有两天。

    “珍珠!”徐玉宁喜不自胜,忙吩咐下去,“今日永宁宫正殿上上下下,都有赏!”

    “哎!”

    徐玉宁如今晋了贵嫔,服侍的宫女太监就又多了一倍。

    除了徐玉宁在盈袖阁带过来了这一批,永宁宫这边的这一批,是康公公听从皇上的旨意给安排的。

    借着发赏钱的机会,正殿所有宫女太监都过来给徐玉宁磕头,也算是见过新主子了。

    徐玉宁看着底下跪着的乌泱泱的一众宫女太监,略一思索,道:“从今日起,琥珀升为一等宫女,小李子升为一等太监。”

    以前在盈袖阁,徐玉宁位份低,琥珀和小李子拿的还是三等宫女太监的俸禄。

    琥珀和小李子高兴坏了:“多谢娘娘!”

    等发完赏钱,众人退了下去,徐玉宁想起魏氏要进宫的事,心里就有些着急起来:“夫人还有两日就要进宫,有些东西得先准备起来!”

    琥珀笑嘻嘻道:“娘娘,永宁宫可比盈袖阁宽敞多了,等忠远侯夫人进了宫,肯定替娘娘高兴!”

    徐玉宁这才想起来,从昨晚到现在,她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自己住的这个地方。

    她先前曾在这里住了半年,对永宁宫也算熟悉了,可是如今再细细一看,才发现永宁宫与之前大有不同了。

    光是瞧着这里头的陈设,无一不精美,就知道萧夺是花了心思的。

    徐玉宁不由笑了笑,心里估摸了一下,叫来小李子,交代他去小厨房盯着,做了几个皇上爱吃的菜。

    果然,皇上下了朝,就往永宁宫来了。

    萧夺进来时,瞧见珍珠几人正在摆饭,眉毛一挑:“看来,朕来得正是时候。”

    徐玉宁迎上去,伸手接过他脱下的外衣,打趣他:“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说的不正是皇上这样的?”

    萧夺佯装生气,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朕来你这讨碗饭吃还要被嫌弃?”

    “臣妾岂敢!”

    徐玉宁将手里的衣服转交给珍珠,拉着他的手往桌边坐下,亲手盛了一碗鸡汤递到他手中,“还热着呢,皇上快尝尝。”

    萧夺接过白玉瓷碗,瞧见桌上都是自己爱吃的菜,顿时哼了一声:“算你还有良心。”

    徐玉宁笑了笑,但是笑意刚挂上嘴角,忽地一顿。

    只因桌下,萧夺伸脚暧昧地勾了勾她的小腿。

    他突然凑过身来,在徐玉宁耳边意味深长地说道:“朕让忠远侯夫人进宫与你团聚,该怎么谢朕?!”

    每次他说“谢”字,徐玉宁就知道这不是什么正经的好话。

    徐玉宁耳根发烫,忙拿起筷子夹起一只鱼丸子堵住了他的嘴。

    入夜,帷幔内,萧夺纠缠了徐玉宁许久。

    晨起,徐玉宁打着哈欠,看着铜镜里自己眼下淡淡的乌青,恼极了,生怕这两日乌青消不下去,让进宫的母亲给瞧见。

    虽说离忠远侯夫人进宫的日子就这两日,可徐玉宁却觉得时间难熬极了。

    左等右等,终于到了四月十一这日。

    忠远侯夫人也就比罗老夫人晚一刻钟,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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