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轻响,赵玄举起自己那稚嫩的小手,四分五裂的蝴蝶就黏在手心上。
“同儿,怎的到处乱跑啊。”
回头看去,却是一个面带宠溺的华服美妇。
这妇人容貌极其艳丽,款款走来。其身后跟着一俊朗男子,眼中也满是关怀。都宠爱有加的来到他身边。
“爹,娘!”
孩童欢快的扑在这父母怀里,一阵撒娇……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
已白发苍苍的老头看着父母牌位一阵恍惚出神。转眼间八十年过去,当初的孩童已然成为一家之主。但是膝下子女争权夺利,手足相残。为了家产尔虞我诈,让这老翁心中一片冰凉。
“爹,娘。孩儿快要来陪你们了。”
这老翁默默的躺在灵位前,面若死灰。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喷了一手的鲜血。
疾病渗入五脏六腑,回天无力了。
“咦?”
老翁忽然看着手心处鲜红的一片,竟然勾画出一个破碎的蝴蝶图样。心中不禁一动,仿佛想起了什么,却终究回天无术,撒手人寰。
再次睁开眼睛,却手持盾牌长矛,眼前阵旗飘扬,一声声悠扬的号角吹响。他不禁深深吸了口气,握紧长矛跟着大部队向前走……
大片的剑雨袭来,身中数箭的他怒吼着挥舞长矛,却被另一名穿着甲胄的大汉一刀劈倒,倒在血泊中双眼渐渐失去神采。
但那在地上蔓延开的鲜血,仿佛一只破碎的蝴蝶。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熟悉。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别丢下妾身啊!”看着自己相公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合上了眼。身为一个妙龄少女的他神情悲痛,伏在尸体上嗷嚎大哭。
“二娘,别哭了。老爷走了不是还有侄儿吗。”一个坏笑的胖子撩开白布走了进来,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眼前这迷死人的小妖精。
“贤侄,你要做什么!我可是你的二娘!”
耸然一惊的他立刻双手抱胸,害怕的威胁起来。
“二娘,你也不要矜持了。侄儿我可是对您朝思暮想,恨不得做您裙下之臣,您看不出来?”
“别过来!老爷新故,你这贼人想趁虚而入!妾身不会做对不起老爷的事!”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想对你温柔一点,这下可怪不得侄儿了!都出来!”
怒吼的胖子身后,走出来三人。都是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终于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叫中,四人一拥而上,扑在他的身上……
剧痛和屈辱让他泪流满面,但依稀间看到那初春贴在窗户上的剪纸,却是已然被风吹乱的残破蝴蝶。红彤彤的,喜庆又喜人。
“啊!”
“这臭娘们竟然咬舌自尽?这下坏事了,快跑!”四人提起裤子仓皇逃走,不多时没了影子。
啪!
一道鞭子抽打的声音响起。他默默的挥舞这沾水的鞭子,冰冷的注视着被绑在木架上的囚犯,怒吼道:“快说!密谋叛乱的人还有谁!”
那囚犯哈哈大笑,也不言语。他怒了,鞭子恶狠狠的连续抽打,只让这囚犯笑声渐停,脸色发白,眼看就要毙命。
却见那血淋淋的背上,宛若一个张开翅膀的蝴蝶,一种莫名的诡异从心中冒起。
“朝廷走狗!死来!”一并带毒的短刀穿过他的胸口。死亡和虚弱飞快的蔓延上来。
他绝望的倒在地上,看着一个大汉为了囚犯松绑,也不知哪里来得力气,突然用尽全力蹦起,一手拍在那囚犯宛如蝴蝶伤口的背上!
一眼千年,回眸万载。
一世世从孩童到死去。
有欢喜、也有悲痛。
有哀伤,亦是满足。
人间百态非红尘,只是心中有人间。
啖血蝇虫终蜕蝶,笑看身后无来人。
“道友,时辰已到,功德圆满。何不醒来?”
扛着行礼的一个驼背老翁忽然见到眼前出现一个红衣道人,对自己作揖。
周围的人闻所未闻,仿佛此人并不存在。
福至心灵。
丑陋的老翁放下了笨重的行礼,毫不顾忌身边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忽然作揖回礼道:“修行千年,不如一朝悟道。敢问道友,功德哪里圆满?”
“哈哈哈哈。”
这红衣道人笑得自在舒服,只是指了指老翁身后道:“道友,你看看谁来了?”
老翁回头看去,却见一个同样红衣长袍的道人伫立在此,清澈的双眸与自己对视。
“对,对!”
老翁激动的连连点头。
“千年前已是如此,何苦在这不断翻滚纠缠?贫道身后本无来人。这悲欢离合,恩怨情仇。早已放下。清静无为,道法自然!”
突然间,天地大变。
四周的景象消散不见。
老翁此刻却站在一处绝险的山道上,望着眼前被云海所掩盖的大地的群山。
只感觉浑身轻松,老翁面含微笑,看着一片安静空无一人的山道,暮然回首。朝着远处直插天际的巅峰走去。
轰隆!
赵玄睁开了双眼!
冲天的血光将六氓阴山内照得一片红亮!
只是那双眸,再无之前的阴郁和复杂。
反而只剩下最单纯最极致的真我之意!
求道,长生!
“功德圆满!”
赵玄喃喃自语,现实中却只是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可赵玄却真正度过了三十六世轮回。圆满的度过了三十六个人生。
成天罡之数,暗合天意。终看破虚妄,心境圆满,可企金丹。
手印反转,全身的精气神,元神,法力全部沉寂,汇聚。
于丹田处齐聚一堂。
整个血河一阵沸腾,大量的气血滚滚涌去。将他全身包裹起来。宛如一枚诡异的血卵,在一起一伏的蠕动……
开始凝聚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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