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一间酒楼内。
一群士子挥斥方遒,拿着酒壶,狂饮,不时有人大声的喊着什么。
“如此酷刑堪称本朝之最,有违天合,我等读书人上顺天意,下应民心,理应为普通人发声。我江南王英佩服那些国子监的学子,这杯酒过后,当学国子监的学长们,为民发声,让陛下收回成命!”
一声狂吠,引的很多儒袍年轻人拍手叫好。
“王兄好气魄,本来我等还在犹豫,是否应该做这种事毕竟那是天子啊,可今天听到王兄的话,瞬间通透,甚至有些羞愧。”
“静坐,走,咱们一起去。”
“好!我等也愿往。”
声音很大,哪怕在这嘈杂的酒楼中,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下面一楼吃饭的人纷纷好奇的打听着:“这群读书人说啥呢?怎么还跟陛下扯上关系了”
但老百姓哪里懂得这个啊,他们的知识不允许他们理解这么深奥的东西。
小声说着:“别管,谁知道发什么疯呢。”
“不过听着好像是陛下前几日裁撤驿站后,杀了不少贪官污吏,读书人觉得有违天和,不符合咱大明的祖制,要去抗议。”
说到这里,有人不懂了。
“贪官污吏不就该杀吗?”
“嘘,噤声!咱懂啥啊,这都是大义,这要是让人家听见了,还不找你麻烦啊,赶紧吃,吃完咱就走。”
可此时,酒楼一楼有一桌人却很是愤怒。
其中一个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穿粗布麻衣,本来是来庆祝的,结果听到了这种让他愤怒的话。
狠狠的把酒杯子摔在了桌子上。
愤怒的说道:“这群人这不是颠倒黑白吗?陛下为我等驿卒做主,杀了那些贪官污吏,冒名顶替之人,怎么到他们嘴里好像是不对了?”
此人正是京师到保城路段上一间驿站的驿卒,驿站作为连通天下的重要机构,自然是重要路段都有。
可是他却跟李自成有着相同的经历,他也差点被人家顶下来。
操作的也是驿丞,只不过这个驿丞并没有让自家子弟去顶替,而是卖了这个名额。
他们驿站总共裁撤了四个人,也就是在座的几个。
本来觉得天都塌了,但就在这时候,说陛下给他们做主了,那时候别提多高兴了。
甚至,他们还被调往了京城的票号,担任伙计。
这种感觉咋说呢,在现代来说就是突然把你从地方的单位调进了京城大单位,不仅前途好,赚的也多。
生活也更好。
为了庆祝,他们聚在一起,准备喝点,以后好好干,报答陛下的恩德,毕竟都说东厂票号是陛下的,他们可不得尽心尽力啊。
但没想到,吃饭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些读书人口出狂言。
都是年轻人怎么能忍得住啊。
“四虎,别闹,这些读书人都是有功名的,那都是老爷,咱们跟人家对上,吃亏的是咱啊。”
旁边的人虽然也愤怒,但是,还是知道双方身份的。
“而且,没准儿人家说得是真的?毕竟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四虎呸了一声:“是不是真的,咱们不知道?什么有违天合,牛子我问你,你说这话有良心不,若是咱们被裁撤后转岗的机会没了,你现在有资格在这喝酒?”
“你家可是还有两个弟弟妹妹让你养着呢,你光凭那一亩三分地能养得起吗?若不是陛下给咱做主了咱这辈子就完了啊。”
“现在,有人诋毁陛下,咱就这么看着?”
牛子,还有身边的两个人听到了四虎的话,一阵的心虚,乃至于羞愧。
是啊,有违天合与否,他们还不知道吗?
他们都是受害者啊。
“可是,咱惹不起人家啊,人家都是老爷,见官不拜的啊,咱只是贱役惹不起啊。”
牛子小声的说道,满脸的愁苦。
他是真的不想惹事儿,他没爹娘了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养着呢,弟弟聪慧,他正准备好好干,他家也可以科举了,让弟弟读书,以后也成为老爷,以后他们家也算是出息了。
他知道咋回事,但真的有点不敢惹事。
四虎却不一样,哼了一声:“读书人咋了 ,我们现在还是隶属东厂呢,比他们差啥。”
牛子一听这个,双腿间一哆嗦:“四虎,你说咱入了东厂的行列,不会噶了吧?”
四虎呸呸呸的说道:“牛子你有点出息,现在是说这事儿的时候吗?放心吧绝对不可能。”
上面,此时说得也越来越带劲,不少的人更是准备下楼。喊着同去同去。
四虎忍不了了。
大骂一声:“你们身为读书人不辨是非,呸!”
一口浓痰吐了过去。
这让为首脸色通红的王英,炸毛了。
“啥?你说撒”
他也是年轻人,脾气也不小,从来都是捧着他们的,正兴奋呢,准备为民请命呢,冒出来了一个敢骂他们的人。
不可谓不吃惊。
更多的还是愤怒。
身穿粗布麻衣,必然是个普通人,居然敢质疑他们这些读书人,扯淡呢。
指着四虎:“你说啥?”
四虎丝毫不惧,哼了一声:“就说你们呢,枉为读书人,陛下杀的是贪官,你们凭啥说陛下错了?”
“我就不爱听!”
“还有,刚刚听你们说为民请命,呸!你为的是哪个民?当初我们名额被占的时候,你们咋不给我们请命,现在陛下给我们做主了,你倒是冒出来了,什么东西!”
说完,不屑的又吐了一口浓痰。
这等表现,让王英本就喝酒喝多的脸蛋更加的红。
“粗俗!”
“你等懂什么?他们犯法,自由三司审理,自由公正处罚,岂能陛下直接下中旨,吩咐厂卫直接凌迟?甚至连内阁都越过了,这是对制度的践踏!”
“虽然最后交于了三司,但破坏已经产生了,你懂吗?你一个屁民知道什么叫制度,知道什么叫内阁吗?”
王英口若悬河。
说得义愤填膺。
而四虎也丝毫不惧,梗着脖子:“呸,我不知道什么内阁,什么制度,但是我知道,我们受欺负的时候,你们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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