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神地慢慢地失却着意识。
“屠了……”
“一个国。”
……
旷大的黑暗中,她的意识慢慢地失却了下去,因为她太累了, 与地狱的对抗,以及那千百年来的压抑,早已让她身心俱疲。
而随着她意识的沉睡,那庞大的畸变的血肉组织,也全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了任何的动荡。
而林恩久久地坐在那里,陷入了沉默。
而他也终于明白。
她所施加给自己的压力,也根本就不是自己几句话就能够舒缓的。
就像他也根本不会理解……
那到底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因为她是神啊!
即便她深知自己受到了那黑色噩梦的影响,可是当你睁开眼发现,你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你曾经所爱护的所有的孩子都倒在你的面前,甚至到死他们地双眼中都满是对你的不解和哀恸,你又怎能……怎能……
林恩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抬起头。
望着头顶那厚厚的黑暗。
仿佛间,他似乎也清晰地再一次地感受到了冰冷而毫无感情的凝视,在沉睡中,她那庞大而畸变的身体只是经历了短暂的片刻的停息,便再一次狰狞而不受控制的动荡滋生了起来,变得更加的庞大,更加的扭曲。
新一轮的对她的反噬,降临了。
但林恩依然是抬着头,眸子当中倒映着头顶的那片黑暗,仿佛是在与整个地狱所对视。
睡梦当中,再一次传来了她那无意识的痛苦的声音。
就像是一种惩罚。
对罪孽者的惩罚。
这个古老而一成不变的地狱,依然在遵循着它那最简单的逻辑和机制,甚至丝毫没有因为那灾厄的出现而做出任何形式上的调整,不去寻找那罪恶真正的根源,而是依然一如往日般地折磨那些受累者!
【警告!警告!请宿主立刻撤离,注视的威能正在加重,继续留在此地将会加剧你体内反噬的发作!】
【警告!警告!请宿主立刻撤离,注视的威能正在加重,继续留在此地将会加剧你体内反噬的发作!】
系统的刺耳的提示急促地响起。
而周围那些血肉组织的畸变和扭曲也已经变得越来越剧烈。
那些痛苦的无意识的声音。
仿佛即便是在睡梦当中都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不得安生。
“走吧!大脑袋!你什么都做不了的!你的体内好像已经有什么东西滋生,这里有些不对劲!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左左急切地想要提醒他。
甚至即便是她。
也都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地方某种正在滋生的异常的波动。
针对她所产生的新一波的反噬,正在产生!
但林恩依然是站在那里,抬着头,注视着头顶的那片黑暗。
随即。
他微微地转头,侧眸落在了那几乎已经病变扭曲的完全不成样子的她,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下了头。
伸出手。
捡起了那支落在地上的染血的羽毛笔。
“因为不管怎么说,至少也应该有一个好梦吧。”
他捡起了那支羽毛笔,握在手心,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那张安静的书桌之前,将椅子拉开,笔直地坐在了她的位置。
所以为什么就一定要让她受苦呢?
不去注视那更高处的黑色噩梦。
而是将所有的折磨都施加在她的身上,让她在这无尽的痛苦当中沉沦,这是不是就从来没有对错呢?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指默不作声地展开了那一张空白的羊皮纸。
然后他抬起头。
就仿佛是在直视那来自地狱的凝视。
所以我一直都想问。
你们是在害怕吗?
是不敢,还是不想,亦或者是不能。
把你们那所谓的反噬降临到我的身上呢?
你们是畏惧我体内那股力量的威能,而不敢让我为她分担,所以就避开了我,而更加疯狂地折磨她,是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什么也没有说,平静地低下了头。
握着那染血的羽毛笔。
平和地在那空白的羊皮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我以我的名义。】
【动用这个权柄。】
他微微地转过眸,望着那不断滋生的动乱的血肉,望着那个梦呓地在痛苦中沉睡的灵魂。
【现在,我正式与你展开对话。】
【我曾以我的血,自愿为她分担一切的反噬与后果,并拜托她为我动用这权柄的伟力——那我现在将再次重复。】
【此契约为我自愿履行,所以我将为此动用这个权柄,我要求承受所有本该给予我的注视与折磨。】
他抬起了头,眸子古井无波地向着上空眺望。
然后他写下了最后一句话。
【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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