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权在器械局看着半成品的定装纸壳弹后膛枪,眉头直接锁死。
他烦心的不是枪械制造进度和质量问题,流水化作业正顶着无数老工匠老师傅的质疑声中,稳步推进。
他烦心的是,北境之敌那边,又出幺蛾子了。
黄权派出的暗卫,一直在想方设法的与草原黄金家族后人接触。
却不想黄金家族直接和建奴一碰就碎。分了两路逃跑,一路逃上了西北高原之上,一路缩在长城以北大漠以南之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现在分成了三十六家,明显被吞并也只是时间问题。
东北方向属国王室朝堂,也已经乱了阵脚,他们内部之间更是互相倾轧严重,无数朝着京师和内阁的各种求援求救书信和使臣哭诉……
他们,即将也要被废!
宁锦防线、入海关和渤海之上的防线,黄权发给他们的命令只有一条:守!
守不住,允许舍弃重金打造的宁锦防线,全部后撤至燕山重新组织防守!
无论督师、总督、巡抚、监军,各镇总兵官,敢言出军野战者……
黄权绝不手软!
杀无赦!!!
历史没有巧合,全是硬实力的对碰!
如日中天的建奴后金政权,如果黄权还让各路总兵按着历史发展规律,继续野战出击……
等待黄权的,只有精锐尽失!
只会给对方送去更多的胜利,更多的战略资源,更多的人才和军事技战术!
同时,黄权直接给守在渤海的文龙总兵亲自下令。军饷粮食已经全部到位,不得出自己防区一步!
敢违抗圣旨,诛九族!
黄权说什么也要保住这颗渤海东江棋子。
这里是关联东北属国宁锦防线、山东海路,以及锁死后金建奴海上粮道的关键位置!
做为渤海东江一带的骄横跋扈总兵,黄权已经不是第一次保他了。
早在数年前,后金奴酋第一次破长城前一年时,他就应该被督师斩杀!
是黄权一封提前加急圣旨,临阵杀将是为大忌!给强硬保住。
但却无形中严重削弱了督师的统帅威信,让其他总兵以渤海东江总兵为例,对督师令有了阳奉阴违。
本就挟冦自重的各路总兵,有样学样雪花一样的向京师讨要粮饷的折子,数年时间内,几乎没有几天断过……
黄权直接全部留中不发,也阻止内阁想办法筹措更多经费,继续按照惯例向前线输送物资。由督师全权负责发放,监军负责监督。
为了挽回督师的权威形象,黄权将大部分总兵以下的人事考察调整惩治权,直接下放给他。不必再向监军和京师内阁请示。
守!
这是黄权给他们最后的命令!
黄权知道,只要他们还在那里,后金建奴奴酋就永远不会从这个方向杀过来。
历史上劫掠中原五次入关战役,一步步削弱京师附近最后的武装力量的战争,都是从西北方向杀过来的!
黄权脑中甚至回响起后金建奴奴酋的名言!
“取燕京如伐大树,须先从两旁斫削,则大树自扑……”
“今南国精兵已尽,我兵四围纵略,彼国势日衰,我兵力日强,从此燕京可得矣……”
在器械局办公室内,黄权让取来市面上绝密的西北方向地图。
除了无边的战火以外,还是只有只有战火。
上一次晋北长城被破建奴奴酋入关之地。地方府台的上奏上说,已经修复的七七八八……
可黄权从亲军卫和暗卫两处渠道得知,有人在长城关口修复一事上,动了不可知的手脚。
如此胆大妄为!
如此明目张胆!
黄权的手指在含漠南、晋北范围在内的蓟镇防区一侧来回指点。
忽然,他笑了起来……
这里,可不就是故意留给奴酋的高速路吗?
是谁要故意留这样一条路呢?
“惟蓟门陵京肩背,而兵力不加。万一夷为向导,通奴入犯,祸有不可知者。”
这是整个北境督师早在后金建奴奴酋第一次入关时,就发出来的警告,可为何偏偏无人重视?
蓟镇防区的官兵早前因兵饷一事造反起事,所以内阁在此处的处理办法也是相当的简单粗暴。
直接镇压和大规模的裁撤兵员,导致蓟镇防区几乎处处都是漏洞。
“右佥都御史顺天巡抚……”
黄权嘴里轻轻念叨了一句。
“唉……”
接着又是轻轻一叹。
此人虽有轻敌大罪,却也以死谢罪。
黄权在仔细揣摩此人背后身份后,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
“大伴!”
“大伴!”
黄权直接抬起头,猛地高声呼喊!
“爷,马公公还在京师值守呢。”
是郑千户。
从黄虎山那里将所有骄兵悍将们一通收拾回来后,郑千户又一步不离的跟在黄权身后,四处奔波。
“坏了!”
黄权右手一拳打向自己左手手掌心。
所有人都以为蓟镇防区有三十六家为屏障,又有长城为依托,再加二十四州县收尾相连,必然万无一失。
可偏偏后金建奴奴酋第一次入关时,就从这里杀了进来!
巡抚无知!
总督懵逼!
督师建议被无端驳斥……
城破人亡,损兵折将,物资人口损失大半不说……
还让后金建奴奴酋统合了内部,让他真正做到了大权在握。
如今整合了后金全部的人力物力资源后,黄权盯着地图上那个巨大的漏洞,气的头发根根直立,恨不得立即派人堵上!
但黄权不能!
示敌以弱,是黄权一开始就定下来的核心思想。
猥琐发育,是黄权缩在南方一直在努力拼搏的动力。
这个漏洞……
还真的暂时不能去补!
甚至黄权还要主动阻止第一次就发现漏洞的北境督师,他也不能去堵,尤其是不能派兵过去驻守协防。
黄权还需要继续麻痹对方,直到黄权彻底的积蓄了足够的实力后,才能重拳反打回去!
“给大伴,传消息……”
黄权眼睛里的一抹血红色,慢慢显现。他说的这句话,几乎是在咬牙切齿。
“长安河洛秦岭一带,剿匪之事不可拖延!必斩草除根!”
“蓟镇二十四州县,秘密通知督师,任由后金驰骋!入海关口一带兵力、五大营兵力,只可驻守协防京师不失!”
“派一员参将,交于宣大总督督阵,领大同总兵,组团练总兵。远远跟随游击奴兵即可。重骚扰,敌追即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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