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究竟是什么来头?
楚侯爷浑身发凉,看着面前的南初筝。
夜沉的宛若一团浓墨,屋檐勾瓦还在往下滴水。
“我们,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楚侯爷的喉头很干,他艰涩的出声,
“楚家到底与你血浓于水啊。”
“哈。”
南初筝好笑道:
“血浓于水这种话,你去骗骗那个无知蠢笨的南初筝吧。”
“但是那个南初筝已经死了。”
上辈子的南初筝,被家主养在金笼子里,性格天真又美好,善良的就宛若无知稚子。
她不知人间疾苦,不知人心险恶,自以为真心始终能换得真心。
她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待楚家的人和秦朗好,他们也会珍惜她,爱她。
如同家主那般的珍视她。
是楚家的人,杀死了她,以亲人的名义,用亲情做羁绊,利用她,伤害她。
让她的天真,害死了对她恩重如山的家主,毁了南家。
那个南初筝死在上辈子,死在无尽的悔恨与愧疚中。
“我不怕再告诉你们一句,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南初筝的唇色血红,皮肤白的若女鬼一般,
“辱人者,自辱之,欺人者,恒欺之。”
南宅的门缓缓阖上,南初筝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浓墨一般的夜色里。
一直等大门完全阖上,楚侯爷还站在南宅门口,神情呆愣。
他的手里,还抓着周氏的手。
周氏用压抑的哭声,唤醒了楚侯爷,
“侯爷,老爷,我们回去吧,一会儿,一会儿把那个疯子给召来了。”
她嘴里的疯子,便是活埋了她的南辰桡。
周氏现在最怕的便是他。
楚侯爷没有说话,只是用着一双阴沉的眼,回头看向冯御史家。
南宅门口发生的这些事,都被冯御史家的下人看在眼里。
他们也知道,南初筝其实就是楚家的女儿。
楚侯爷来找南初筝的时候,就算计好了。
南初筝今日若是能好好儿的,替楚家把爵位想办法弄回来,那以后都会没事。
但南初筝拒绝了,那往后她被口诛笔伐,被世人戳着脊梁骨骂。
那可就怪不得他这个做阿爹的了。
南宅里头,南初筝还站在屋檐下。
晚上下了点小雨,淅淅沥沥的,天气有些微凉。
南辰桡上前,站在南初筝的背后。
他张开双臂,将南初筝裹入他的披风中。
“家主,我没有父母了。”
从上辈子开始,就没有了。
南初筝静静的开口。
南辰桡将她抱紧,“你也不需要他们。”
他听起来还挺开心的。
“从今往后,你只有我,我是永远不会利用你,背叛你,欺骗你的。”
他将怀中纤瘦的姑娘转过来,用一条披风,紧紧的将他们俩裹在一起。
南初筝抬眼看向家主。
这披风里头,她与南辰桡都穿的极为单薄。
“如果有一天,我利用了你,背叛了你,欺骗了你呢?”
其实南初筝只有南辰桡,南辰桡又何尝不是只有南初筝?
他从小就没有父母,白景帝的妹妹嫁到南家后,刚生下南辰桡没多久,父母便没了踪影。
南辰桡看似在南家,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可谁都没敢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那样的疼宠。
做为千年世家的家主,他从小要承受的,比起寻常同年级的孩子,要多了太多。
大家都敬着他,远着他。
他的心中没有别人,除了南初筝。
南辰桡身上的体温,传到南初筝的身上,薄薄的两层衣裳,在微凉的夜里,起不到多少阻挡的作用。
听了南初筝这话,南辰桡不怒反笑,
“那也挺好的,证明你用得着我,无论怎么厌恶我,都不得不回到我的身边来。”
至于在他身边的筝儿,心情怎么样,那又有什么很大的干系?
人在,心不在也没事。
强扭的瓜也是瓜啊。
南初筝从斗篷中,伸出她被捂热的手。
她捧着家主俊美阴柔的脸,双眸看着他的黑瞳,
“家主,筝儿很认真很认真的同你说,这辈子,筝儿一点厌恶你的心思都没有。”
即便他对她总是做那样的事,可是她依旧对他没有任何远离与厌恶的心思。
“那喜欢吗?”
南辰桡微微歪头,低声的问她,
“不厌恶,便是喜欢的?对你做那样的事,也是喜欢的?”
南初筝一时哑口无言,她顿时羞的满面都是红色。
让她怎么回答啊?
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会回答一手养大自己的人,喜欢这种事?
但南辰桡似乎完全不能理解,南初筝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他的手在斗篷中,牵着南初筝的手,到了他的衣摆里头。
他还一本正经,很认真的问,“那这样呢?是不喜欢,还是喜欢?”
南初筝咬着下唇不说话,她的脸红彤彤的。
她将脸埋在南辰桡的怀里,整个人站不住,只能靠着家主的手臂,勉强的站着。
院子里没有人,南家的下人都很自觉,到了晚上,尤其是这么晚的时候,家主但凡在家,都会宿在大小姐的房里。
不会有人不长眼,这种时候还在大小姐的院子里晃悠。
“筝儿,你看,雨停了,月亮出来了。”
南辰桡示意怀中的筝儿抬头。
她仰起面,一双眸子里映着一层迷离的神色。
南辰桡看着她,她看着天上的月亮。
斗篷裹着他们俩,细雨后的月亮被洗过般。
银色的月华笼罩着他们,南初筝像是在赏月,又全然没有在看月亮。
突然,南初筝的脸色变了,她哀求着,
“你,别……”
南辰桡的眉头紧拧着,他低头,吻住了南初筝的唇。
月色美的让人惊心动魄,南初筝的思绪碎散。
耳际只能听到南辰桡断断续续的声音。
“筝儿,我们要在一起,一直都这样在一起。”
现在的他们真好,没有乱七八糟的人,没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面孔。
这样的亲昵,再进一步的亲昵,让南辰桡彻底的发疯。
“筝儿,其实楚世情说的是真的。”
南初筝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觉到南辰桡咬着她的耳廓,他嗓音沙哑,
“我的确给你下了毒,已经下了好几年,这毒的名字叫黑寡妇。”
顾名思义,谁若是碰了南初筝,谁就能瞬间中毒,必死无疑。
一下都不行。
南初筝模模糊糊的,突然恍然大悟。
难怪上辈子,秦朗能间歇性分人不行,他不是不能碰南初筝。
而是他根本就不敢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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