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在心中叹了口气。
自己这宝贝儿子,哪里有平时表现的那么木讷迟钝啊,
如此表现,恐怕是对太后、窦太主那几个女人心有忌惮,
但,又转念一想,
熊儿会无缘无故的怕她们?
“熊儿,”刘彻看向怀里的儿子,“后宫有谁欺负过你、吓唬过你没有?”
刘据身子一僵,
随即毫不犹豫开口道,
“没有!”
就这一下,张艺谋来了都得摔掉耳机,狂赞是老戏骨!
“真没有?”
刘彻语气有些不对了,
“爹,真的没有。”
刘彻不作声,看了儿子好半天,才点头道,
“我知道了。”
短短几十息功夫,在刘彻心中,已经完成了案发现场还原,
一定有人欺负过熊儿!
只不过是做得相对隐晦,所以朕才不知道!!
不然的话,朕的儿子,平白怕那些妇人做什么?!
一想到,自己少时被窦太后压制的悲惨经历,刘彻共情了!
你们越拦着朕的儿子,不让他上位,
朕就偏要让他上位给你们看!
“陛下,”大太监丰平的声音在宫门前响起,“大农令桑弘羊请见。”
“见。”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殿下!”
大农令桑弘羊行礼,
刘据看这桑弘羊留着山羊胡子,长得也像山羊,让人看一眼就印象深刻,
“有事就说,熊儿也不是外人。”
“是,陛下,淮南国运来生铁万斤,现已经进京了。”
“什么?!”
刘彻大喜,
有些惊讶皇叔为何如此,想通其中关节后,刘彻在心中更是看不起淮南王刘安,
淮南王刘安根本就不了解刘彘儿,
以为可以花钱消灾,
实则,是犯了大忌!
你可以有钱,但千万不要让刘彻知道你很有钱,不然的话,他非得把你榨干不可!
“皇叔还真有实力啊,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么多生铁。”
“陛下,可是要全做马镫?”
大农令桑弘羊试探问道。
刘彻毫不犹豫道,
“废话!全部拿来打造马镫!”
闻言,刘据在旁忍不住提醒道,
“爹爹,听表哥那意思,就算没有铁制马镫,用布匹也能代替,反正把脚有个踩着的地方就行。”
刘彻眉毛一挑,
傲然道,
“我自然知道!
但必须都得用铁制的!
否则被匈奴人看到,朕的大汉骑兵随便拉了两根布条就上战场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还叫他们以为朕没钱了!
熊儿,你记住,人活着就是为了脸面!”
刘据点头称是。
差点忘了便宜老爹的风格,
不要性价比最高的,只要最贵的!
刘彻是个体面人,做什么事都得讲究排面!
“陛下,微臣知道了,那微臣先去调度了?”
“去吧。”刘彻眼睛一转,又拦道,“等会,你先在这等着。”
大农令桑弘羊也不多问,领命退到一旁。
“丰平!”
“陛下,老奴在。”
“去把朕的皇叔叫来!给朕送了这么大礼,朕是要好好谢谢他!”
“是。”
不一会儿,丰平就把淮南王刘安带来了,
淮南王刘安举止愈发谨慎,他也意识到了大城市套路多,时刻准备着,把心都提到嗓子眼儿,
“老臣参见陛下。”
哪怕是刘彻早已允诺淮南王可见君不拜,但淮南王还是恭恭敬敬行礼,
刘安暗自扫过殿内,
小畜生在,另一个不认识的文官也在,
“皇叔啊!快坐快坐!”刘彻喜形于色,“你给朕弄来的生铁,可是帮了朕的大忙啊!”
刘安听到这话,心里肉疼的滴血,可还是只能强颜欢笑道,
“陛下,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皇叔,你知道这些生铁要做什么吗?”
刘彻似笑非笑的看向淮南王。
“禀陛下,老臣不知。”
刘彻随手从龙椅后面掏出马镫,
可见刘彻平日里对这物件稀罕到了何等地步,没事就拿出来盘一盘。
“丰平,把马镫拿去给朕的皇叔看看!”
丰平讲解演示,淮南王眼中逐渐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陛,陛下您,您还要和匈奴动兵?!”
知道马镫的制量后,淮南王在心中速算出万斤生铁能打出多少马镫,再加上各地征来的生铁
陛下不仅是要和匈奴开战,而且是场前所未有的大战!
“怎么?”刘彻面露不快,“皇叔不看好?”
淮南王刘安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照着刘彘儿这么打下去,干穿匈奴那是早晚的事啊!
“皇叔?”
“哦,陛下,”淮南王回过神,动情道,“陛下近年来与匈奴开战,民不堪重负,输米征兵早已饱和老臣建议陛下,不若行黄老之术,休养生息两年,再做计议。”
淮南王刘安信奉的就是汉初高皇帝那一套,
黄老之术,与民休息。
而现在的天子刘彻,却是将儒法道杂糅起来,形成了王霸道杂之的扩张战略,
与汉初的战略定位,是完全相反的!
“黄老之术呵呵”
刘彻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
皇子据在旁听着,
便宜老爹和淮南王这一场,是理念的碰撞。
不过,自己还是更倾向于便宜老爹。
黄老之术能与民休息不假,
但这不是灵丹妙药,
刘据相信,对中原大汉子民,朝廷放宽对他们的管理,人家肯定能活得很好,
因为大家可以精耕细作自给自足,同时也有着基本道德观念,
但同样,
黄老之术对内休息,对外也只能绥靖,
匈奴的存在是最大的x因素!
偏向于消极的对外政策,例如和亲、互市,根本就不会让匈奴人满足,反而是让他们胃口越来越大,
便宜老爹打疼匈奴的理念并没有错。
“那些匈奴就是喂不饱的狗!你与他们讲道理?
哼!越是纵容,孽心越盛!
行黄老之术,则我大汉边境无重兵把守!
皇叔,你觉得匈奴人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若是朕松了,不知朕大汉边境的子民,又得遭到怎样的迫害!”
一提到与匈奴稳定下来,刘彻就激动异常,
可还是能感觉到,便宜老爹在强压着火气。
淮南王刘安叹道,
“陛下,但行黄老之术,是我汉家法度,是祖宗之制啊”
“汉家法度?祖宗之制?呵呵 ”
刘彻怒目圆睁,终于忍不住暴喝道,
“放屁!!!
这是谁规定的?!朕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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